大润发停车场快满了，电瓶和自行车都见缝插针地放在停车位之间，这片不收费，主要是蹭个监控。
程北把他俩的车子停好，拉着萧辰到马路边上叫滴滴，这会儿估计得排挺长时间的队。
萧辰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他俩的车子，“不骑回去吗？”
“你这状态已经算酒驾了，”程北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我们叫个车，一会儿就能……”
“不行，”萧辰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坐车我会吐。”
还知道喝多了要吐。
程北把手机揣回了兜里，“那我们走回去吧，”其实他不太想走，这两天运动量有点大，缓过劲来腿肚子直打哆嗦。
“不用，就骑车吧，”萧辰很大度地摆了摆手，“你载着我。”
“你现在能坐住吗？”程北已经放弃跟他讲道理了，“别一会摔下来我还得负个连带责任。”
“没问题，”萧辰很认真地说，“我还可以给你演示一下。”
“不用演示了，”程北叹了口气，回到停车场把他的风火轮推了出来，“我先上去……你再上。”
萧辰没听他的，相当娴熟地一步跨了上去，程北往上爬的时候车头都翘起来了。
“你……坐稳了，”程北脚蹬了一下地滑了出去。
萧辰很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现在人不多，骑到大路上嗖嗖往前冲就行了，但程北还是很注意地控制着速度，身上开始热乎乎地出汗，再给小凉风一吹……还挺爽的。
他没拉拉链，运动服外套被风掀了起来，就跟个斗篷似的在身后飘着，萧辰刚一回头就给糊了一脸。
“你……”萧辰有点不满地把他运动服下摆压了回去，但不一会儿它又坚持不懈地扬了起来，而且还随着程北的加减速有节奏地摆动……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哎……
程北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地下车把衣服拉一下，就感觉运动服后摆被整个掀了起来，然后萧辰钻到了他衣服底下，一鼓作气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搂得还挺结实，程北觉得刚喝的山楂树下都要从嘴里榨出来了。
“你……放开点，”程北拍了拍圈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影响我发挥了。”
“嗯，你骑吧，”萧辰很爽快地应了一声，但手底下并没有松劲儿。
得，就这样吧，程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吃进去的东西往下实落实落，风火轮艰难地在坡上爬着，左一拐右一拐，都快扭出蛇形了。
“唔……”萧辰皱起了眉头，脸埋在程北背上蹭了蹭，“你这技术不怎么行啊……”
“不舒服？”程北喘着气问了一句，“要吐提前说啊，你要敢吐我身上，我直接让你坐着风火轮上天。”
“不吐，骑你的吧，”萧辰好像有点不爽，胳膊又在他肚子上勒了勒。
按说他一个醉鬼也使不上多少劲，但程北还是觉得触感分明，还不是勒着难受的那个分明，是那种……薄薄一层T恤好像给融没了，萧辰的手直接揽到了他腰上。
肌肤相亲……
风火轮就坚持着爬了一段，马上要到顶的时候萧辰忽然下大力推了推他，“停车！哎，停车，停……呕……”
“我操操操，你收着点！”程北一连串地喊着，手忙脚乱把车子停在了人行道上，“等等等会儿！”
萧辰没真吐，抱着树象征性地干呕了几下，打了好几个酒嗝。
“我怎么感觉……嘴里有个烧烤炉的味儿，”萧辰抹了抹嘴，抱着树干大喘气。
“你才吃了多少，”程北跑去附近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给他，另一个插在了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
“我怎么还晕自行车了呢，”萧辰漱了漱口，把剩下半瓶也喝完了，按着脑袋呻吟道，“哎，头有点疼……”
“你那是酒劲儿没下去，”程北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先缓缓吧，好受一点再走。”
“我觉得可以了，”萧辰随手把矿泉水瓶扔进了两米外的一个垃圾桶，“看，多准！”
“那你要再喊停，我就揍你。”程北盯着他没动。
“那要不再缓一会儿吧，”萧辰挽挽裤腿挨着他坐了下来，“这路沿石都是温的啊……”
程北低着头没说话。
沉默……他俩之间比较常见的状态，但很神奇的是竟然不怎么觉得尴尬，特别是刚闹过一阵之后，猛地坐下来就感觉很……放松。
街上有把消音器拆了的大摩托呼啸而过，趁夜偷偷进城抄近路的大货车在路口笨拙地转弯，红绿灯下有一对吵架的小情侣，一大群蛾子在头顶的路灯上砰砰撞着……
程北把路边石头缝里一小块青苔完整地抠了下来，旁边的萧辰动了动，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脖子上。
“嗯？”程北没动，“酒醒了？”
“还早呢，”萧辰口齿清晰地说，“你认得那个许……黑猴？”
“不认识，”程北说，“认识和他一块来的那个。”
“那个不像学生吧，”萧辰眯了眯眼，“你道上的兄弟？”
“黑社会呢你，还道上…….”程北把那块青苔又摁了回去，“不是什么好人，离他们远点。”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萧辰凑了过去，跟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我和许志全的。”
“不想，”程北很干脆地拒绝了，“不像什么好故事。”
“许志全是我以前高中的学长，”萧辰没理他，自己说了下去，“也是个……同性恋，他这人挺恶心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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