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璃妹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粮一斤都不差,还能凭空生出那么些钱出来?”方清仪合上账本问郁璃,“对了,你还给佃户们减了半成租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郁璃前一天就方家让通知佃户们来取粮,顺便把整理好的账本交给了方清和。方清和自然是不会看,转手交给了方清仪。
方清仪打开账本便大吃一惊,郁璃的账目记录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有按日的记录,还有汇总记录。每天的收入、支出、结余,总共的收入、支出、结余都记录得清清楚楚。钱、粮,分开,合计又都算得明明白白的,莫说钱管家管账时的账本了,便是泰柳园的账本都不如这般清楚明了。方清仪不由啧啧称奇,对方清和坦言,这样的账目就算是他也能一眼就看明白。只是有一点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郁璃是如何凭空变出了这么一大笔钱。
“清仪姐姐,钱怎么会凭空生出来啊。”听到方清仪的话,郁璃忍不住笑了出来,“能凭空生出钱来不就是聚宝盆了嘛。”
“那这些钱是哪来的?”
“我卖粮赚的。”
“卖粮?粮不是都分了嘛。”方清仪彻底想不明白了。
不止方清仪,连方清和也微微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郁璃颇有几分得意地看着方清和,小声揶揄:“你也想不明白了吧。”
方清和对郁璃的揶揄轻哼一声表示不满,移开目光不看郁璃。
方清和吃瘪的样子,郁璃是永远都看不腻。不过,适可而止很重要,若是过了可就要伤和气了。正所谓小嘲怡情,大嘲伤情。
“其实这事也挺简单的。”郁璃不再揶揄方清和,认真解释起来,“这做买卖不就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嘛,我便就是这么做的。”
“粮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你什么时候买了?”方清仪似乎更不明白了。
郁璃刚要解释,只见方清和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所以你才去买那些农人的粮。”
郁璃赞许地对着方清和一笑,这人果然聪明,一点就通。
“清和,你明白了?”
“其实这事确实很简单。”方清和对着郁璃回敬一笑,便开始对方清仪解释,“郁璃是先把我们家的粮先以高价卖出,然后再以低价回收本应卖给城里米行的米。世人都知道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是赚钱的门道,她反其道行之,先高价卖出再低价买进,不但补上了缺口,还赚了差价。”
只是稍微点拨一下,便看穿了整个套路,还是个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事的人。方清和果然厉害,可惜他志不在此,郁璃不禁有些惋惜地看着方清和。
“是这样吗?”方清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是方清和说的那样。我提前把所有的粮食以800文一石的价格卖给了徐记米行的徐老板,然后再以700文一石的价格买下来了送进城的粮。一石赚了100文,除去给佃户减租的35文,每石净赚了75文。这便是清仪姐姐以为的‘凭空生出来’的钱了。”郁璃详细地向方清仪解释。
“原来这样也行!”方清仪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不行?总之就是低买高卖,至于是先买还是先卖又有什么差别?”
“郁璃妹妹,那你是怎么做到让米价跌下来的?”方清仪再次发问,“万一粮价不跌,那你可亏大了。”
“粮价是肯定会跌的,不过可不是我想的办法,我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啊。”郁璃自我调侃地笑了笑,“其实是先前我就听李大嫂他们说,今年年景好,必然是个丰收年。丰收年粮可不就比往年多了嘛,粮多自然价格就便宜了。物以稀为贵,粮食也是如此,灾年粮价贵,丰年粮价贱,自古便是如此。”
“所以,你一早就打上这个主意了,当出来找我也是为了这个吧?”方清和如今算是摸透了郁璃的脾性了。
“就我家那么点粮能赚多少啊,自然是和你这样的大地主合作才好赚钱嘛。”郁璃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赚到了钱,让大家都得到了好处,他们才会信我,听从我的安排啊。”
“你还有别的想法?”方清和问,他开始有些好奇,郁璃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啊,就这么点差价无济于事的。再说了明年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个做法只是暂时之计,长久不了的。我要的是能长长久久一直赚钱的办法。”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方清和知道郁璃喜欢赚钱,可他一直想不明白,她个姑娘家的要这么多钱干嘛,以江家如今的资产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我答应过李大嫂不会再让她受,穷卖儿卖女;我答应过小满会让他去读书;我答应过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老有所养,幼有所教。没钱怎么让大家过好日子?”郁璃理所当然地回答。
此时此刻方清和才真正意识到先前郁璃的壮志豪语并非逞一时之能,而是肺腑之言,是真心实意地要去做的。他看着郁璃,眼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女人如此的胸襟着实令天下男儿汗颜。
“我记得你说你会帮我的?”郁璃眨着眼睛,像是故意似的,满脸期待地看着方清和。
“是,我帮你。”方清和不假思索。
“那你把你的地租给我吧。”郁璃继续眨着眼睛,期待着方清和的回答。
“好。”
“以契约为证。”郁璃飞快地从绣囊里掏出一张纸摊在方清和的面前。
方清和笑了,这果然很郁璃,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不会拒绝,连契约都准备好了。他看了一眼这张崭新的契约,墨迹清晰,字迹娟秀,一看便知道不是郁璃所写。
看到方清和盯着字迹看,郁璃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燕柔替我写了。”
“你也该学学写字了吧。”
“你管我啊!”郁璃噘了下嘴,像是故意扯开话题似的解释起契约来了,“你家的所有的地都租给我,租期十年,期满之后我有优先续约权。”
“十年啊。。。。”方清和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
“时间短了不起作用。”郁璃以为方清和是嫌时间长,不乐意,赶紧解释,“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也不会让方家佃户吃亏的。”
“我又没不答应,看你急的。”方清和笑了。十年的时间很长,长到足以能让郁璃不需要再续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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