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江2家的佃户总算把悬着半个月的心给放下了,一大早就被通知去方家的废宅子去领粮。看到宅子里堆成山的粮食,那些愁了大半个月没睡好觉的庄稼汉总算把心给放回原处了,一个个眉开眼笑的。白花花的大米,还透着一股田间的清香,一看就知道是当季的新米。米回来了,还少交了租子,这可让这些靠着种田过活的农家人乐得合不拢嘴,直夸郁璃是活菩萨。
“之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穗儿看不管这种见风使舵的嘴脸,很是不屑地抱怨着。
因为人手不够,郁璃找了穗儿和燕柔来帮忙,周敬止以“这些都是力气活,还是得男人来干”自告奋勇地主动提出也来帮忙。
“这些人又不认识江小姐,不信任她也是人之常情。”周敬止一边帮着秤粮一边开导穗儿。
“我是替小姐鸣不平,小姐明明想着法子帮他们,可还被他们骂了那么久。”穗儿忿忿不平。
“原来你们都背后骂我啊?”在一旁核对发粮记录的郁璃,听到穗儿的话,抬起头看着领粮的人板着脸问。
“哎呀。。。江小姐。。。。我们。。。”郁璃忽然板脸让这些人着实有些慌了,一个黑黑高高的男人结结巴巴地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们计较了。”
“对对对,江小姐,我们庄稼汉,没读过书,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另一个黑矮的男人也抢着向郁璃赔不是。
看着他们一脸讨好的表情,郁璃“噗”的一声笑出来了:“穗儿,你看他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们吧。”
郁璃的要求穗儿不好拒绝,可她心里还是不乐意,只能嘟着嘴扭过头去不看郁璃。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郁璃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黑高男人傻笑着问:“江小姐,你真的不怪我们?”
“我怪你们做什么?你们又没做错什么事。”郁璃很大度地说,“不信我的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开始方清和也不信我。当时我空口白牙,你们不信我也正常,我为什么要生气。以后若是再不信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嗳~~”
“信信信。。。这哪还能不信啊!”
“跟着江小姐准没错的。”
“对!这从今往后的,江小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众人纷纷说着好话。
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才会知道改革的好处,不会再反对新生产模式了,这下算是万事俱备了。郁璃对自己的成就不由有些小小的得意。
“那我要是明年再换别的花样了,你们还骂我不?”郁璃眼波流转。
“这。。。还要换别的花样啊?”
“怎么才说的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这就变卦了?”郁璃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对着一直陪在身边带领众人取回粮食的孙良,“孙良,你怎么说?”
“不是这个意思。”孙良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咱是庄稼人没见过世面,不懂事,这也玩不来什么新花样啊。”
“又不要你们做什么,只要按照我的话去做就行。”
孙良想了一会,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直视郁璃——他在郁璃面前一直都很谦卑,从来不敢直视郁璃——声音也大了起来:“江小姐,我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们都是方家佃户,地里的事还不得听方少爷的,只要他让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敢不做。只是,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年就指望着地里的这些粮过活呢。我们没读过书不识字,也看不懂江小姐的这些好主意。我们只求一年下来让一家人有饭吃有衣穿就行。江小姐若是一定要改收粮的法子,我们自然是没办法只能照着做,只是。。。我在这里代这些乡亲们求江小姐一句,给我们留条活路吧,大家真的都不容易。”
周围忽然都静了下面,所有的人目光都停留在了郁璃的身上。
郁璃轻轻叹了口气,原来还是不怎么相信我啊。
“既然话说开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摊开说了。”郁璃深吸一口气,收敛起神情,严肃而认真地说,“明年不但收租子的方式要变,种地的方式都要变。”
瞬间,如同油锅炸开似的,所有人都齐声议论一起,顿时四周一片喧嚣。
“你们先不要急!”郁璃提高了声音大声叫嚷起来,“听我说!虽然种地都要变,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肯听我的安排,好好干活每一家的收入只会比今年多不会比今年少!”
郁璃特别加重了每一家。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像是倒进油锅的一滴水,激起了锅中热油的沸腾,那么这句话就像是倒进油锅的一大碗水,平息了油锅的热度。
“真的吗?”孙良小心翼翼地问郁璃。
“半个月前我说收二成半的租子,和会退换你们粮食的时候,你也这么问。”郁璃没有直接回答。
确实,这次收粮郁璃每一个决定都和以往不同,都让人不敢相信,而事实上她偏偏又都按约定做到了。孙良低头沉思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对着众人说:“各位乡亲,江小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她说不会亏待我们,那我们就相信她吧。”
众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似的。
一个黑脸男人一跺脚,说:“江小姐这回可没亏待我们,孙叔也这么说了,我听江小姐的。”
一个人先表态了,其余人也纷纷跟着表态:
“我也听。”
“既然不会亏待我们,我也听江小姐的。”
“我也是。”
“还有我。”
总算是万事俱备了,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郁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些你可离北宋第一女土豪的梦想迈进了一大步了。”燕柔拍了拍郁璃的肩膀,笑盈盈地鼓励。
“接下来可就有得忙了,你还是快点把馔玉交给李大嫂来管,来帮我吧。”郁璃趁机提出了要求。
“那可不行,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我打算再开一家分店了。”燕柔毫不给郁璃面子,立刻拒绝,“你还是赶紧自己学写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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