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到学校的时候前两节课刚结束，周末的大课间不用跑操，整个教学楼闹哄哄的。
后门开着，他直接闪身溜了进去，上自习就这点好处，不会有老师缠着你来问东问西。
萧辰趴在桌子上睡觉，应该是在补眠，他把校服外套披在背上，把整个脑袋都包住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程北趁课间拿出数学卷子来翻了翻，庄严在他试卷上打了好几个大对勾，还在第一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个100。
程北笑了笑，翻到最后一个大题添了几笔，这个题他答案算对了，但中间省略了几个重要的得分步骤，庄严没看出来。
萧辰直到打了上课铃才慢吞吞地抬起头，应该是睡得有点懵，程北看他垂着头坐了好一会儿才翻了本物理练习册出来。
程北捏着红笔转了两圈，还是用笔屁股戳了戳萧辰的后背，等那位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他摊开了手里的物理试卷，“最后一个大题你做了没？”
“没，”萧辰看了他一眼，确定对方不是用笔尖戳的自己之后转回了头，“不会做。”
“那我们讨论讨论呗，”程北道，“我做到第三问了，给你讲讲前面两问？”
“……”萧辰把桌子往前推了推，然后凳子也往前挪了挪，这下程北就够不到他了。
“啊，后面挤吗？”孟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不过萧辰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是怕挤到后面那位大爷吧。
“嗯，有点，”萧辰低头开始做题，“现在好了。”
“你们可以往前挪一挪，”孟婷笑着和程北使了个眼色，就跟俩人有什么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似的，“我和前面的同学说一声。”
程北：“……”
得，这回是彻底惹恼了。
他有点悻悻地缩回手去，锁到一半被人拽住了，庄严一脸耿直地看着他，好像有点不明白萧辰为什么要拒绝和学霸讨论问题，“我第二问还没做出来，我们讨论一下吧。”
于是程北花了半节课的时间侧面敲击庄严把所有图上的条件都找全，又用了一整张草稿纸把他昨晚已经推演过的步骤又写了一遍，然后才一脸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真好的表情把人打发了回去。
要不中午请他吃一顿饭吧，程北这么想着，随手从桌上拾了把直尺开始转………吃人嘴软呢，给他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然后尺子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刷一下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打在了萧辰背上。
这一下劲儿应该不小，程北仿佛看到尺子在他背上贴了一会儿才滑到地上去的。
萧辰用脚拨拉了两下把尺子捡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事？”
“没，尺子掉了，”程北摊开了手里的试卷，“刚才我和庄严讨论出结果来了，这题你要不会……”
“不用，”萧辰啪唧一下把尺子拍到他面前的书堆上，转过头去不动了。
还是中午请吃饭吧，程北把尺子擦了擦，上面沾了半个萧辰的鞋底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踩上去的……
.
周六食堂不怎么挤，因为会有住校生的家长来学校送吃的，外卖查得也不会很严，去食堂抢饭的学生就少了大半。
下课铃一向程北就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就看到萧辰冷着一张脸拉开后门走了出去。
“去食堂吗？一起？”程北一边往外跑一边穿外套，都忘了招呼固定饭友耗子同学。
“我点外卖了，”萧辰看了他一眼，“你要跟我去拿？”
“这样啊，那我们就去食堂了，”程北回头看到了一脸心碎表情的李昊，“走了，耗子。”
“北哥，你不爱我了，”李昊还没有从程北不等他一起吃饭了的打击里走出来，“你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
“不，你是唯一的狗子，”程北挺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双手搭在人肩上靠了过去，“我们是永远的好饭友”。
把俩人都恶心了个够呛。
“呕，北哥你演的也太像了，”李昊拍了拍肚子，“我午饭还没吃呢。”
“真有那么恶心吗？”程北已经不笑了，挺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靠过来的话其实不算不恶心，”李昊给他看得有点发毛，“也不是恶心，就有点接受不了，俩大老爷们的……”
“行了，恶心还说，”程北打断了他，“别以为今天抢饭得人少你就能排上糖醋小排了。”
“不是你问的我吗？”李昊有点委屈，还是加快了脚底下的步子，“咱们快点。”
他自己觉得恶心吗？程北还在回味刚才那个问题，好像是有点不能接受的？刚才距离太近，他都看到李昊鼻子上的大黑头了。
要是萧辰的话会不会恶心……应该不会，毕竟萧辰没有黑头。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仔细看过萧辰有没有黑头。
等等等，这好像也不是重点……
程北忽然就想起来了昨天萧辰在操场上的表情，当时只有一盏被尘土糊成灰色了的路灯，他有点佩服自己竟然看清楚了萧辰的表情。
他肯定很生气吧，破口大骂的时候眉毛都竖起来了……不过除了生气好像还有点别的东西，程北皱着眉头想了想，伤心？害怕？无奈？好像都不是，那表情有点像……失望。
萧辰对他和毁天灭地都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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