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天灭地那个巨大的蘑菇云头像突然就跳到了屏幕正中间，萧辰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抖，直接给挂了。
【毁天灭地：？？】
【毁天灭地：不方便接？】
【晨：没……手抖了。】
萧辰一个深呼吸还没做完，对面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划了接听键，不知道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紧张劲是打哪儿来的。
“喂，不就打个电话么，你至于吗？”那边一接通就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搞得好像和自己很熟似的。
“没……”萧辰又深吸了一口气，“怎么突然想到要打电话？”
“听听你的声音什么样呗，反正做任务也是这么个目的，”对面的声音有点低沉，如果不是刻意压着嗓子，就是个天生的低音炮。
“听完了？”萧辰突然觉得有点尴尬，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但他此刻大脑当机了，想了半天也没对上号。
“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对方低笑了一声，“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看笔记来着，”萧辰随口和他扯皮，有点东西聊总比俩人隔着话筒干瞪眼要强。
“这么用功啊，”话筒里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毁天灭地好像在铺被子，要不就是脱衣服，这个想法让萧辰心里一颤。
“这就准备睡了，”萧辰关了小台灯，把裤子踢掉躺在了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周五真的要去我们学校吗？”
“一中啊……”对方应该也上床了，毁天灭地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去呗，不还得拍合照吗？”
“那行，”萧辰道，“我就不吃晚饭了，下了最后一节课直接去小操场那边找你。”
“别啊……”对方顿了顿，“饭还是要吃的，我去找你一趟你还不请我在你们食堂尝尝？”
“也行，”萧辰同意了，“不过你得快点，我晚上还有晚自习。”
“没问题，”毁天灭地也很爽快，“但你不能见了我就跑啊。”
“跑？我跑什么，”萧辰乐了，“难不成你毁过容，现在奇丑无比？”
“差不多吧，”毁天灭地道，“反正可能有点吓人，你要是跑了以后去食堂回回打不到肉菜。”
这个要挟让萧辰心里一咯噔，对方就跟看到他今中午打了顿全素宴似的。
“要不你先给我发给照片，”萧辰犹豫道，“让你说的我有点没底儿。”
“行啊，”毁天灭地居然答应了，“现在拍？”
“嗯，就现在拍的，”萧辰挺坚决，但反手又把床头灯打开了，防止突然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毁天灭地：图片.jpg】
萧辰点开照片看了眼，乌漆抹黑的一团，应该是躺在床上拍的，他把屏幕调到最亮也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你这是用座机拍的吧，连闪光灯都不开，”萧辰没好气道，“脸呢？”
“都和你说了脸很吓人，”毁天灭地面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再说大晚上的开闪光灯拍出来定特丑。”
“你，行吧……”萧辰知道对方在耍他，却莫名不想挂电话，毁天灭地的声音他听着挺舒服的，那感觉就像在桌上撒了一把水银，跳跃的尾音是摔碎的水银球，语速放慢后，一个个小球流动着又互相黏在了一块。
“行了，不打扰你了，”程北在一片黑暗里冲着天花板呲了呲牙，“你明天不还上课吗？”
“嗯……”萧辰那边明显停了一下，接着程北就听他小心翼翼道，“你……真是同性恋吗？”
“……是啊，”程北敛起了声音里的笑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是同性恋咱俩能分配到一块吗？”
“也是，”萧辰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吧，总有那种，你知道吗，闲没事儿逗人玩的，聊一通就跟耍猴一样。”
他是这么认为的吗？程北明显愣了愣，嘴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那不可能，你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嗯，行，”萧辰对着话筒轻轻说了句，“晚安，周五见。”
“嗯，晚安。”程北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半天没能睡着。
他玩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出于好奇，稀里糊涂匹配到萧辰后又多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他之所以一直憋着没告诉对方一是怕萧辰会尴尬，二是怕萧辰会因为这份尴尬……不理他了？
的确，萧辰不是他们这边的人，他能感觉的到，但没想到他心思还挺敏感的，程北被在黑暗里皱了皱眉头，萧辰说是因为出柜才被他爸从家里赶了出去，可他一个高一的学生为什么要突然出柜，萧辰也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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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手机闹铃在手里响起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把手机扔出去，却发现手指弯了一个晚上已经僵住了，稍微动一下就有一阵阵的刺痛从指尖传过来。
“啊……”他有点艰难地把手指掰开，神经质地在半空中抖了几下才感觉稍微有了点好转。
程北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去洗了个漱，时间差不多了，他套上校服外套，一掏口袋发现萧辰的自行车钥匙在自己兜里。
程北：“……”
对面还没传出动静，程北有点不确定萧辰是不是发现钥匙已经不见了。他把书包收拾了下，单手拎着敲了敲对方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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