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煎饼果子，一个豆浆，”萧辰在小吃摊买了早饭，转头看到程北已经推着车子出来了。
“再来一份一样的吧，”他道，“码再给我扫一下。”
老板又去做煎饼了，程北腿蹬在地上划拉过来，“两份你吃得下吗？”
“……给你的，”萧辰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你先吃吧。”
“我只喝甜豆浆，”程北接过煎饼果子咬了一口，“你这放糖了吗？”
“没……”萧辰打开泡沫保温箱，“我再拿个甜豆浆。”
“甜的贵五毛钱，”老板头都没抬道，“煎饼好了拿个袋子接一下。”
萧辰手忙脚乱地翻豆浆，扫码，拿煎饼，那厮在车上津津有味地边吃边看，都不带下来的。
“你，就不能帮忙拿一下，”萧辰强忍着没说成你他妈就不能拿一下。
“不，”程北又啃了两口，把剩下的挂到了车把上，“当车夫已经很累了，我要保存体力。”
.
一中的住校生要求五点四十到教室上一个早自习，然后跑校生七点到了之后再一起晨读。
俩人锁好车子跑上去的时候已经六点五十五了，值日生在走廊上拖地，他俩很小心地沿着墙根溜进了教室。
庄严是住校生，这会儿正爬在桌子上补眠，萧辰很小心地把书包塞进桌肚，翻出语文五三来对着注释看文言文。
文言文这种东西很神奇，乍一看每个字都认识，连到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萧辰标完一篇后差点把笔尖摁断。
早读铃已经打了，语文课代表把要背诵的篇目写到黑板上，班里传出了乌泱泱和尚念经的声音。
右后方的李昊背得特别起劲儿，整个人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萧辰就听他跟机关枪一样突突，中间都不带打个顿儿的。
“停，”程北突然手心朝向他五指并拢打了个手势，李昊猛地停下来人还有点缺氧，有点茫然地看过来。
“喘下气儿，”程北道，“我怕你憋死。”
“北哥你这人……”李昊笑骂了一声，“拐着弯损我呢。”
“没，”程北的声音挺真心实意，“真担心你。”
李昊冲他竖了下中指又扑回去背，开始还挺控制的，过了一会儿又连一块去了，萧辰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课本上，要被他带跑了肯定得岔气。
不过……萧辰嘟囔着背了几句，后边的程北一直很安静，睡着了？做题？默背？
萧辰把书竖起来朝后仰了仰身子，突然听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歌声。
程北在唱歌？！
声音不太明显，但是好听，和他平时说话的腔调不太一样，低沉，但不沙哑，有点像某种冰冷的重金属液体，闪着灰黑色的光泽，切开乱七八糟的早读声，滑到了自己耳朵边上。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永不凋零……蓝莲花……啊，啊啊……”
萧辰又往后凑了一点，突然觉得有什么在自己椅子腿上蹭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低头去看，是程北深蓝色的运动鞋，就跟打招呼一样朝他翘了翘。
！！
萧辰猛地抬起头，看到程北面无表情地对着空气背书，“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操，听墙角不可怕，谁露馅谁尴尬。
萧辰着急忙慌地转回头去坐正，手里的五三啪唧一下摔到了桌子上，把旁边的庄严吓了一跳。
“抱歉，手滑了，”萧辰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恨不能把自己挤书缝里去。
萧辰趴在桌子上，这会儿也没心情背书了，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发现今天的任务是穿情侣装。
这怎么穿，萧辰暗骂了一声，他一整天都在学校穿校服，晚上回家换吗，那也没有情侣的啊。
他有点丧气地给毁天灭地发了条信息，本来想靠做任务平复一下内心的各种复杂情绪，没想到关键时刻小程序也掉链子。
更憋气的是对方还一直没有回复。
身后程北那篇逍遥游都背完了，手机才亮了一下弹出来消息提示。
【晨：今天任务你看了吗？穿情侣装。】
【晨：这特么怎么穿啊，我一整天都在学校。】
【晨：完不成任务可能会被系统解散cp吧，<骷髅头>】
【毁天灭地：图片.jpg】
萧辰在桌肚里把手机解锁，看到弹出来的图片的时候惊呆了。
那是一张没有脸的自拍照，准确来说是只有上半身，而且拍摄角度极其刁钻，怎么看怎么像是把手机放桌子底下偷拍的，对，就是自己这个姿势。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扶在领口的那只手，瘦削，细长，腕骨有点突出，食指松松搭在拉链的卡头上，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出几根青色的血管。
然而这只手丝毫不女气，骨架很大，指节均匀，感觉就要从屏幕里凸出来似的，萧辰咽了口唾沫，这才发现重点中的重点，那上半身穿的是一件蓝白色校服。
萧辰有点艰难地低下头，发现那校服和自己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毁天灭地也是一中的？他不说自己混社会吗？
萧辰竟然有点希望对方骗了自己，他其实也是一中的学生，这样就能有机会早点见上一面了。
【毁天灭地：和你身上的一样吧，情侣装。】
【晨：！你也是一中的学生？？！】
【毁天灭地：不啊，这衣服是我小弟的，借来穿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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