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这一觉睡得很混乱，半梦半醒间做了挺多梦，其中有一个是他和萧旭在饭店吃饺子，吃了一半许志全就过来了，然后他把手边的醋碟扣到了许志全头上。
对面门响的时候也就五六点，声音不大，但还是把萧辰给震了起来。
那服务员起得挺早，是要去端盘子吧，真辛苦。
等等，他叫什么来着，逞强？程强？好像是程北，那马强是……哦，他身边那个黄毛。
程北，程北，萧辰小声咕哝了几句，算是把人家名字记住了，然后两眼一迷瞪又睡了过去。
现在已经立秋了，但天还挺长，早上五六点老头老太太们就都已经穿上大白褂去小广场占地儿打太极拳了。
程北到早点摊上要了一个肉夹馍边吃边走，手机震了一下，是二哥的消息。
【二哥：先过来一趟，今天去刘家峪】
他随手戳了个好，又回去买了份早餐，这才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开发区那边去了。
二哥住在新开发区，算是Z城的新城区，打拼了二三十年，有点积蓄的工薪阶层都挤破了头皮想往那边钻。
二哥手头有不少钱，但他存不住，程北自打有记忆以来就跟着他混，也没见他真享受过几天生活。
他在新开发区住的也不是商品楼，而是他老家的平房，算是开放商最难啃的那种钉子户。居委会的人去谈过好几次，二哥不仅没打算搬，还把原来的房子推了自己建了个小二层，一份死皮赖脸在这儿养老的架势。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管有钱没钱，都过不上好日子，都会让人瞧不起，这是定律，程北已经习惯了。
二哥这么早叫他过去应该是谈收租的事儿，他在附近的村镇上有不少地皮，出租给了一些乡村农民企业家，办厂的人不少，被人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仍然是交不上租子。
这种时候就得他带人过去。
去刘家峪的话应该是那个月季花棚。
开发区不远，程北一个肉夹馍刚吃完就到了。
院门没关，程北推开进去正看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死货，干这么狠，看谁还敢来找你。”
二哥倚在屋门口嘿嘿笑，人从身前经过的时候还抓了把他的屁股，“看你这个骚样，要是昨晚没被干爽你能叫得那么浪？”
擦肩而过的瞬间，程北看到了男人脸上未褪的残妆和脖子上青青红红的痕迹。
从小到大时不时就会有不同的男人在二哥这里过夜，已经不足为奇了。
程北过去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然后去屋里烧上水，就去收拾乱成一团的床铺。
二哥拿了根油条出来揪着吃，一边看他忙活一边道，“今天叫几个人去花棚那里看看，拖了快两个月了，要再不交就给他来点真的。”
“嗯，”程北点了点头，来点真的就是***烧，总之能让人交钱就行。
“你们快开学了吧，”二哥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开学了时间就少了，店里来不及帮忙的话就先别去了，服务员可以再找。”
“我有空就去转转，”程北随口道，“也不一定非得在学校里。”
“那也行，”二哥呼啦啦喝了一口豆浆，“精力还是得往学习上放，毕竟是学生。”
程北点点头，在墙角找了个马扎坐下，从怀里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没说话。
二哥是不是真想让他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他不知道，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学，初中，高中……二哥供他上学，给他地方住，让他在店里帮忙，帮着收收租，一直都这样。
一根烟抽完，程北站了起来，“马强他们应该快过来了，我去路口等他们。”
二哥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自己拿了本电话簿哗哗翻着，不知道是不是要联系哪个小情儿。
萧辰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手机被他踹到了床底下，拾起来的时候屏幕右上角裂出了一小片蜘蛛网。
“操，”萧辰用手抹了抹，放假前刚换的膜，早知道就不换了。
他有点丧气地把手机扔回了床上，去厕所酣畅淋漓地放了一通水之后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这个点也就吃个早午饭，萧辰点开外卖翻了翻，发现送餐时间都在四十分钟以上，等送来就饿死了，还吃个屁。
还不如自己做点吃呢。
萧辰大致去厨房转了圈，他哥给买的东西挺齐全，锅，电饭煲，调味料，甚至冰箱里还有一盒鸡蛋和几棵大葱。
萧辰拆了两包方便面出来，烧开水准备煮个面吃。
这时候他突然有点庆幸萧成铭从来不在家里招做饭阿姨，硬是逼着他和萧旭练就了一番荒野求生，不，豪宅求生的技能。
泡面煮起来很快，开水后滚过两遍就可以吃了，萧辰滴了几滴香油进去搅了搅，顿时听到了胃里撕心裂肺的呐喊。
好，出锅，拿个……碗……?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碗。
萧辰压着肚子里疯狂的饿劲儿，把厨房柜子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样可以盛饭的东西。
碗，盘子，碟子，杯子，都没有。
然后他终于可以确定，萧旭给他连耗油都置备上了，却一个碗也没买。
面已经有点坨了，萧辰盯着锅看了半晌，拿着筷子站在锅边吃了顿很不愉快的早午饭。
看来得出去买点东西。
萧辰在屋里转了两圈，确定了家里没有卫生纸，洗衣粉，扫把，晾衣架等一些看似没用实则有用，其实看起来也有用的零碎物件。
还缺什么暂时想不起来了，萧辰把东西记在一个小本儿上，准备中午的时候先去趟商场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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