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乔屿出来的时间里，纪安塘坐在画架前沉思，脑海里闪过了无数招撩骚本领，想得那叫一个你来我往，精彩绝伦，恨不得立刻把乔屿揪出来再比试一番。
而等乔屿从厕所里出来以后，男人脸上滚了些水珠，像是刚刚洗过脸的样子。
他走到纪安塘面前，脸上露出几分抱歉的神色。
“安塘，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我得走了。”
乔屿晃了晃手机，示意刚刚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纪安塘愣了愣。
这桥段怎么和相亲相到一半让朋友打电话这么像呢？
但他自然也不好继续留乔屿。
本来乔屿的时间按理来说就应该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宝贵，居然还能抽空来给他纪安塘当模特，已经让他倍感荣幸了。
乔屿穿好外套，本来就迈步要走了，但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纪安塘的画。
他看了画，再看看人。
面上浮出几分笑意来。
“画得很好。”
他已经穿好风衣，里面黑衬衫难得不是正经扣好，显得与平时正经严肃的气质有些出入。乔屿想来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带些痞气的模样来，倒像是和纪安塘学了几分。
乔屿朝纪安塘挥了挥手作道别，又身姿挺拔利落地往外走去。
纪安塘被堵得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他眯着眼看乔屿的车从工作室门口开走，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
抽一根点上，纪安塘脑袋里晃过刚刚乔屿的话语，感觉自己又输了乔屿一筹。
他忍不住疑惑，是不是脑袋聪明的人干什么都会比较厉害？
乔屿走了，纪安塘也就没有继续画那副肖像，他溜溜达达地走到许小侠的房间门口，拧着眉头把门推开。
许小侠应声转头，看见是纪安塘，脸上立刻挂上了八卦的兴奋神色。
“老大，你的春天走啦？”
“春你个锤头。”纪安塘叼着烟一脚就踹过去。
他看了看许小侠正在搞的东西。一堆木头摆在地上，许小侠已经刻了好几个出来，全是各色社会人士的形象，有衣着朴实的农民，有西装革履的精英，全部低头静穆，盘腿而坐，摆出了佛的样子。
他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拿了几个许小侠雕好的木雕看了起来。
许小侠紧张地站在一边，像等着老师训诫的小学生一样。
纪安塘嗯了一声，难得没有对许小侠的作品做出些什么评价。
虽然许小侠雕得还很朴拙，不算是多么精致优美的作品，但是他难得从里面感受到了几分诚意。
“你继续吧。打算刻多少个？”
许小侠对这个显得也有些苦恼。
“我再想想。”
纪安塘靠在工作台上，随手拿起一块手掌大小的木头，把玩了一下。这些木料都不算名贵，品色也不是特别漂亮，用来给许小侠做毕设作品有些掉价，他寻思着什么时候再去给许小侠找批料子。
但许小侠自己还没想通，现在说这个还早了些。
“刻吧。”纪安塘拿起工具也开始在木头上动起手来，“不用管我，我刻一个来玩玩。”
许小侠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工作起来。
他在雕一个一米高的人像，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打的样子是手中拿了一串残损的佛珠，也做低眉静穆的样子。
雕刻本身对他来说不算最难，难得是如何雕出那份他想要的禅意。
他工作起来也忘记了旁边还有个纪安塘，师徒二人一起刻到了很晚，房间里暗沉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许小侠耸了耸发酸的肩，拿着刻刀的手都有点抖。
往纪安塘的方向看去，男人已经靠着工作台坐了下来，神色安静专注地在刻着手掌中那小小的木头。
木屑一点点从木头上分离，纪安塘刻得很快，木头已经颇具样子。
许小侠走过去，在纪安塘身后看纪安塘怎样刻。
与许小侠这个系列的想法想和，纪安塘也刻了一个同样姿势的人。那人穿着西装，眉眼俊朗帅气，垂目静穆时，显得格外地祥和安宁。
纪安塘吹了吹木头，木雕上的细屑被吹开。在他手里的小木雕虽然穿着现代服饰，但纹路优美宁静，倒模糊了几分现代感。
纪安塘把木雕摆在桌子上，和许小侠已经刻好的几个摆在一起，显得格外突出。仿佛其他几个都是他的信徒，在听这座雕像教诲一般。
许小侠眼神带光。
“老大，就是要这种感觉！”
他摸了摸木雕，虽然此刻还没抛光打磨，但是却有格外强大的美感力量融入其间。
纪安塘靠着工作台，把刚刚盘着的腿伸展开，看了看那座小小的木雕。
他笑了笑。
“人有人性，佛有佛性。你雕这个，是想雕出人性呢，还是想雕出佛性呢？”他看许小侠专注的眼神，和思索的脸庞，又说，“其实我在雕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些。我雕的这个人，叫乔屿，所以我只想着乔屿。”
乔屿……
这个两个字在许小侠舌尖盘旋一会儿，突然点亮了他脑海里的火花。
“是那个——乔家的？乔屿？”
他张了张嘴。
“今天下午来我们这儿的就是乔屿？”
纪安塘见许小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挑了挑眉。
“怎么了。”
许小侠仿佛听到什么今天大八卦一般，正要叫，就被纪安塘冷冷地堵了回去。
“有空关心我，你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不要每次都我嚼碎了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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