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这个招呼的时候，想过乔屿会不会视而不见、会不会假装不相识，就像他和苏枫迎那样，可是乔屿没有。
乔屿依旧俊朗夺目，从眉骨到鼻梁的线条都吸引他的目光，可他又分明觉得，乔屿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
他说不清楚。
离开乔屿一行人，纪安塘撞见了到处找他的李隶。
李隶见着他，一脚就要踹过来。
“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跟着我吗，害得我刚刚很多景都不方便拍！”
他见纪安塘居然没有怼回来，疑惑地去看纪安塘的脸，顿时一阵寒颤。
“你干什么啊，笑得这么恶心，我的妈呀，别笑了！”
纪安塘脸上挂着自己也没发觉的笑容。
“遇见美女了？不对，你应该是遇到帅哥了，干嘛啊？”李隶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纪安塘挥开他的手。
“李隶，走，我们回去。”
李隶莫名其妙。
“干嘛啊？”
“我想画画。”
纪安塘看着刚刚乔屿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偶尔吹来的红叶。
他想画画。不是做几个金属方块熔在一起，便是一个形式美的作品，而是展开一大张画布，一点一点勾勒出乔屿的轮廓来。
好美。
这一刻的漫山红叶、这一刻的余温、和刚刚和他说好久不见的乔屿，以及乔屿平静、温和的眼神，都很美。
“发什么疯啊……”
突然被拉着回程的李隶被迫开回了纪安塘的工作室里。
一进去许小侠还没来得及招呼，就看着自己老大像一阵风一样冲上了二楼。
李隶停好车走进来，许小侠一脸懵逼地指了指二楼：“老大咋啦？”
“不知道，说要画画，从香山冲回来了。”
“画画？”许小侠重复了一遍，“纯画画吗？”
自从跟着纪安塘做东西，他几乎没见过纪安塘提笔画一张作品，毕竟纪安塘不靠这个吃饭。他更多见的还是纪安塘在大一基础部的时候画的留校作品。纪安塘的画总是静谧、细腻、却不会过分丰富炫技，他很宝贵就在于，他懂得保留“画意”。
许小侠和李隶轻手轻脚地上楼，被冷落很久的画架前纪安塘已经开始铺底色了。
浓烈、炽热的红、像血一样滚烫地染上画布。
纪安塘的眼神专注、充满了爱慕，就像面对着自己的爱人。
李隶看了一会儿，默默拉开了许小侠。
许小侠不愿走；“干嘛，我师父画画还不让我看。”
李隶叹了口气。
他不是第一次见纪安塘这样的状态，自然也明白纪安塘这样的状态因谁而出现。
他和许小侠说：“你师父不是在画画，别看了。”
许小侠有点懵。
“不是在画画？”
李隶点了点头。
纪安塘从很久以前就不画画了，因为他画不出来，也不想画。他曾经说过，画画和做雕塑不一样，在提起笔前，他的画往往就已经画好了。
在脑海中画好了，剩下的每一步，都是在和画的人告白。
就像写一首情诗、唱一首情歌一样。
纪安塘还说过。
遇到乔屿以后，他脑海里的画……
就没有再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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