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周妈妈如此卖力的讨好，本来嘈杂的环境渐渐安静了下来，国公府也有国公府的规矩除了明面上的主子以外私下里也分了个三六九等，此时皆看着阿妧。
比如周妈妈提到的府里管事的王管家，亲娘是小公爷的奶娘，他背地里自诩是和小公爷喝过一家奶的干兄弟，放言他们母子为国公府付出了许多牺牲了多少，国公府如今的偌大家产少说也有他们的一星半点……
府里大厨房负责掌勺的总厨何十富，仗着自己是厨房的一把手没少捞过油水，自己长了一身肥膘，只要是府里的下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不然饭菜不是淡了些就是味重的下不了口。
且何时吃饭都要看这位何师傅的心情，高兴了就正常开饭要是不高兴了？
不好意思，今天手疼掌不了勺。连着整个厨房上至掌勺下到切菜的白案师傅都一并都放了假。
再说那位身材瘦长，气焰嚣张的丫鬟名唤翠暇，是府里丫鬟中的头儿。负责府中每日采买等事，看上去是个跑腿的辛苦事其是也是个肥差。
不然身为一个区区的丫鬟怎么有这个底气和何十富一同质问夏老头？
“这位姑娘好生漂亮却有些眼生，周妈妈，这位是……”
翠暇瞟了几眼阿妧忍不住问道，倒不是别的平日里国公府已经是他们几个人的天下。如今突然冒出个人摆着府里主子的谱儿对他们颐气指使，着实让他们有些不舒服。
“咳咳，这位是卿华长公主家的小公主，论起来是咱们小公爷的表妹，今儿小公爷喝多了专门送小公爷回府的。”
周妈妈站在一侧为众人介绍，还特意朝翠暇眨了眨眼，意思这是个不好惹的，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
府里不光这些年纪小的就连周妈妈这些活了一辈子的老油子之前都没见过阿妧，不知道她的手段如何脾气如何，但是好歹都听过小姑娘亲娘卿华长公主的威名，做娘的都那么厉害了女儿能差到哪里去？
只是其余人关心的点都不在前半句，而是在周妈妈说的后半句上。
“小公爷回来了？可发现了什么，可有说我们？”何十富的声音陡然拔高，众人的心被他这么一说都跟着提了起来。
糟了糟了，赤羽营向来军令如山霍纪又是出了名的执法严明之人，要是被发现今日他们都不在府……
他们肯定没有好下场。
周妈妈望了一眼坐着的阿妧，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到嘴的话转了几圈又咽了下去，心里敞亮府里下人作威作福的混账日子就要到头了……
“老子问你话呢，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三句放不出个闷屁出来？”
何十富发狠上前就要扯着周妈妈的衣领将整个人提到身边。
“瞧你们的样子也不是刚进府的新人了，怎么，主子还没发话就准你们当下人的在面前胡乱放肆了？”
阿妧不知道溧朝高门候府里的当家主母是如何管教下人的，不过她在西北的时候倒是没少见过她娘亲管教下人的，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嘛？
不过就是装模作样，狐假虎威一番。
只见她摆了脸，拍了椅子的扶手，语气里带了威严，简直把卿华长公主的模样学了个□□成。
何十富之前没和阿妧打过交道，摸不清她的脾性是以不敢贸然顶撞，顿时满腔的怒火瞬间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
翠暇瞧了一旁不吭声的何十富像是来了精神，她倒是不惧的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是市井长大的骂街吵架什么的从来没怕过，相反她却深知地位越高的贵女们教养是极好的在外面是极在意名声和仪态的，腹中骂人的脏话更是没几句，便壮了胆子打算借此巩固自己在国公府的地位。
“奴婢有一事不明，公主说得对咱们做下人的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咱们当日卖身白纸黑字写的是霍国公府又不是长公主府，纵使小的们再过分要打要骂也要小公爷亲自来才行，公主这出的是哪门子的头啊，师出无名啊？”
翠暇这话勾起了一部分人蠢蠢欲动的心思，是啊，长公主家的又如何？插手管霍国公府的事说的直白些那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是啊是啊，我们是国公府的下人还轮不到长公主府的来管。”
“我们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
阿妧不怒反笑，“行啊，现在一个个倒忠心耿耿起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国公府的人了，那本公主倒想问问你们之前都干嘛去了？国公府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们就这样回报小公爷的？
今晚国公府冷冷清清各位倒好跑出去欢度佳节，各位都是签了卖生契的是府里买来伺候主子的不是请你们回来当主子的。
我瞧着国公府的规矩不多那是小公爷仁慈，可你们不能这样蹬鼻子上脸，这个理不管是放在国公府、长公主府或是别家都是说不过去的。”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于情于理阿妧全程没有以身份相压，叫刚才趁机想浑水摸鱼的人说不出话。
阿妧回头看了一眼周妈妈，“周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可知府中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哪儿，现在可能一并取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一听阿妧提到卖身契，翠暇的身体不由得一颤脑子里联想到什么，声音止不住有了一丝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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