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公主的话，我想明白了，决不后悔。”
那女子点头后，长公主便朝账房先生摆了摆手，账房先生起身将字迹还未干透的卖身契递到了赵幽怜面前。
也正是素衣女子抬头签字画押的时候，阿妧才看清了她的面容，那是赵幽怜啊，她娘应该不会认不出来的。
那这是给她招贴身侍女还是找了个麻烦？
“进了长公主府你原先的名字就不能再用了。这样吧，我女儿身边已经有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贴身侍女叫落雁，你就随了她的名叫沉鱼如何，沉鱼落雁倒也登对，听起来也顺口些。”
卿华长公主嗑完瓜子又开始剥小橘子，她既不头晕眼瞎又不七老八十哪里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何人？
她一而再而三的羞辱赵幽怜只不过想看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说来也奇怪今日她刚一回府就在门口遇到了赵幽怜。一上来赵幽怜就跪在她面前哭诉，丈夫抛弃儿子被抢走和西南也闹翻了无处可去，走投无路思来想去才来长公主府求收留。
卿华长公主本来念着赵幽怜和阿妧有那一层师姐妹情分在，要是将赵幽怜当做客人留在府里多住几天也没什么。
可人家说了她如今众叛亲离是她自作孽而且也不打算再回西南去了，在溧朝只有阿妧一个熟识的人。之前给她们母女添了许多麻烦如今愿意为奴为婢当牛做马的来偿还。
本来卿华长公主心里也没底赵幽怜好歹也是堂堂西南的公主，谈及地位和她女儿也算是平起平坐的。哪有给她女儿当下人的道理？
但是赵幽怜说起歪理来头头是道，卿华长公主后来顺着一想她女儿三年前就是为了讲义气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如今回过头来使唤使唤赵幽怜几天又何如？
只是进门前还得先挫一挫她的公主脾气，所以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娘，这是怎么一回事？”等赵幽怜签完了卖身契，卿华长公主让人打发走了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阿妧这才上前。
“妧妧你们回来啦，对了，阿纪还要多谢你之前派的人跟本宫说了事情原委不然我就得亲自进宫捞我这个女儿了。现在还要劳烦你亲自送妧妧回来。都别干站着了，快进府里坐坐吧？”
“不必麻烦了，既然表妹平安无事长公主也回来了，想来也没人敢冲到长公主府对表妹有什么企图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赤羽营还有些公事等着要处理。”
霍纪倒不是真有什么急事，要真有急事他哪里还能赶进宫请了皇后娘娘，不过是知道她们关起门来有要事处理找了个借口离开。
“好好好，你这孩子公事为重，那你回去路上骑马仔细着。”
等送走了霍纪，阿妧和卿华长公主才前后进了招客的前厅。
阿妧和长公主并坐在主位之上，接过落雁递过来的茶盏吹了两口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说说吧，今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文里的卖身葬父？可是我怎么活没见人死也没见尸啊。”
阿妧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左看看右瞧瞧。
她不相信赵幽怜有那么好的心闲着哪里疼要来报答她。
“就是我之前和长公主说的那样，小师妹自从你走后李商回过客栈和我摊了牌说不会娶我进门还把渊儿从我身边抢走了，我现在走投无路身无分文西南也回不去了就想着投奔你，但是也不能在长公主府白吃白住不是？”
所以就……卖身给她当侍女？
“妧妧，我看她还是蛮可怜的，要怪也只能怪那男人心狠不是个东西。再说若非逼不得已哪个母亲愿意离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那母亲的意思是……”
阿妧心里正打鼓，她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赵幽怜哪句话歪打正着不小心戳了她的心窝子？
“那什么你都会些什么？先说来听听，不过我身边可不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见阿妧有松口的迹象，赵幽怜提着的心放了一半，幸好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便朝阿妧挤眉弄眼道:“哎呀，阿妧好歹咱们师姐妹一场我会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奇门阵法，刀枪剑棒，流月弯刀，以后还请长公主放心，阿妧出门在外安全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不必，你也说了咱们师出同门，我本身就会武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就不劳您大驾。对了，你可会照顾人？”
“什，什么？不太会。”
赵幽怜面露尬色，她料了阿妧会考她十八般武艺却独独没有往这方面想。
她虽有一个儿子可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时候，几乎是赵渊在照料她的衣食起居，而赵渊心智早熟往往都不需要她操心。
赵幽怜不解，阿妧堂堂长公主的独女，身边嬷嬷侍女一大堆还差她一人伺候吗？
“厨艺呢，煎炒烹炸，面食点心这些？”
这些有厨娘不就好了？
“也不会。”
“那梳洗装扮，以后若是随我出门赴宴你可能记清世家宗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包括哪家有多少个小妾，私生子，而这些私生子又有多少小妾和私生子，嗯？”
一连三问问得赵幽怜哑口无言。
不过赵幽怜也从里面听出了点意思，阿妧这一而再而三的问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目的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那你还来当什么……”
等收到卿华长公主朝她一个劲儿的眨眼咳嗽，阿妧脱口而出的话硬是来了个急转弯，连连摆手，“那那什么，就你吧。事先说好了进了府可不许给我惹事，要随叫随到，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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