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肖琴并没有直接就留下来，而是回去和她父母说明了情况，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才冒出头没多久，肖琴就赶到了柳坪。
郝维明能看出来肖琴对于这次“学习”是很重视的，否则不会这么早就赶到了柳坪，要知道两个大队之间有几十里的山路，她一定是天都还没亮就起来出发了。
开头这五天，郝维明也是每天早起带着肖琴一起去十大队蹲点收购。
一个大姑娘到处跑倒也是引来十大队里一些个老娘们小媳妇闲言碎语，偶尔还有一些大小伙子站远处偷偷看，交头接耳，也有胆子大过来装着打听收购价格，实际上眼睛就没从肖琴身上离开。
不过郝维平、郝维明也不是在这些个大队间转悠过一回两回了，也没人敢胆大顶着两个两个大小伙子跟肖琴搭话，而且这年代农村小伙子大多是比较老实胆小一点，也比较要脸皮的。
第一天，郝维明可以任由肖琴躲一边看着他和大哥郝维平，毕竟一大姑娘，害臊、拉不下脸很正常的。
但第二天、第三天郝维明可就不能任由她在一边傻站着了。
郝维明就把大哥直接赶去其他大队了，自己到了十大队就躺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压低草帽檐，嘴里叼个狗尾巴草，闭目养神，然后让肖琴帮忙收货。
开始时，肖琴是害臊的，也不知道怎么说话，每次一来人就想回头找郝维明帮忙，可郝维明就已经打起了呼噜，大姑娘也是硬着头皮这些大队的人说话。
虽然看了一天郝维明他们耍嘴皮子，可才开始真是完全不懂，人家说好话、卖惨甚至让小孩子过来装可怜兮兮的，硬是把收购价抬上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压下去，有时候更是看得不落忍，搞得两天收购成本比之前都高了不少。
反正郝维明当时也是不管的，等晚上回去的时候才当着家里人面数落她。
老太太和老爹郝福田会帮着肖琴说好话，但郝维明可不听他们的好话，赶忙着让大哥给劝走，不能耽误自己教育孩子。
郝维明也是把肖琴说得无地自容，一直低着脑袋道歉。
然后郝维明才又和声细语跟她说道理，让她明白，要做生意得要大着胆子，还要压低成本，不然钱都给别人赚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真的是掰开了揉碎了，就差帮忙喂嘴巴里，灌进脑子里了，啰里吧嗦，语重心长，说地口干舌燥了。
结果肖琴第二天还是没多大改变，每次被人把价格抬高了，就扭扭捏捏不知道怎么办，倒是不回头看郝维明了，但看到人家直接不买走了，她也就只能急得直跺脚。
以后烂大街的讲价技巧，她就这么实诚地上套了。
都知道这大姑娘是个软柿子了，十大队这些人也就都来这套了，成本比之前还高。
虽然郝维明心疼那少得可怜的利润越来越少，但还是稳得住，就让她可劲儿折腾去，看她能不能把这生意给做亏本了，甚至做成慈善爱心活动。
结果他后悔了，第四天的时候，她收回来的东西成本价比卖给供销社的价格还高，气的郝维明肝疼。
“我也是服了你了，我跟你好说歹说你咋就是不往脑子里记呢，你不大着胆子往下压价格，我们还赚什么呢？
我原以为你自己试两天就会学会了，你现在倒好，成本价比销售价高了，直接做成亏本生意了，你这种做法，我们有多少钱都不够你赔的。”
郝维明也是气得没给肖琴好脸色看。
他也想笑着好好讲道理，但说不听就是真没办法，牛教三道还会转弯呢，自己跟她说了这么多遍，不进反退，变本加厉了。
肖琴一下子低着头，看样子是要哭了。
老太太、老爹郝福田也是过来让郝维明别再继续说了，老娘袁芳兰在那安慰肖琴。
郝维明有些气恼，直接一挥手说：“明天我就把本钱二百块给你，你自己去收，我不管了，看你能亏成什么样。”
老娘给袁芳兰却是准备让大哥郝维平跟着带着一起去。
大哥郝维平看着郝维明的眼色就也没敢答应。
老娘袁芳兰正准备再次喊郝维平，肖琴却是抬起头了，深吸了口气说：“我去，我一个人去。”
郝维明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别再去十大队了，整个大队的人都拿你当软柿子了，价格你讲不下去了，去九大队吧！”
肖琴点了点头没说话。
结果天没亮，肖琴没如郝维明所说的去九大队，还是去了十大队，还是在原来地方支着摊子。
郝维明昨晚说的话自然也是故意激她的，就是想看看自己不在一旁跟着，她到底能不能自己一个把生意做下去。
肯定是不放心一个大姑娘独自在十大队待着，郝维明还是悄悄跟在了后面。
结果郝维明是看傻眼了。
肖琴不知道啥时候弄得一块木板子，上面用木炭写着不讲价。
肖琴把板子竖在了篓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漆黑的大剪刀，一只手就拿着剪刀站在那里，扯开嗓子喊收鸡蛋、鸡毛、鸭毛、车前草、过耳黄……
郝维明看到肖琴这架势，整个人都差点忍不住笑喷了。
结果是，十大队的人还用着哭穷卖惨小孩子老三套，但队肖琴一点不管用，反正只要讲价她就摇头，然后人家要让小孩子过来，她就剪子往自己脖子靠，竟然硬是把十大队那些人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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