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北川离开后没过多久,宋天道的病房里又迎来了一个访客。
来者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陪她一块儿来的是宋家请来专门照顾她的阿姨,她被搀扶着坐在病床前,然后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你在外面等我吧,我陪陪他,说会儿话。”
阿姨很是善解人意,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她心里其实觉得这位宋太太实在可怜,听说她怀了身孕,老公还在外面养小三,结果出了车祸成了个活死人,真是活该!
而在所有人眼里都十分可怜的宋太太,等到病房里只剩她和宋天道时,脸上那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表情顿时一扫而光。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抬起手,慢慢的在那张瘦削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抚过。眼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厌恶。
朱慧英永远不会承认,当她第一眼见到宋天道时,其实心里是惊喜而羞涩的。毕竟那是一个英俊而充满了魅力的男人,足以撩动任何一个女人的少女心。
可是宋天道对她的态度如此明显的敷衍,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先示好,于是只好矜持的端着架子。渐渐的,她那几分情意都被宋天道的轻慢磨光了,到后来,只剩下怨恨。
“你在这儿睡得倒舒服,知不知道你爸一直养在外面的那女人,已经带着她那个私生子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宋家?”朱慧英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还想巴结我呢,以为我会叫她一声阿姨?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玩意儿,她配?!”
宋天道双目紧闭,毫无反应。不过朱慧英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自说自话。
“咱们的孩子,还有三个多月就出生了,是个男孩儿。”朱慧英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可是宋家的长子长孙,你看,我为你们宋家做了多大贡献啊。”她突然低头,凑到宋天道耳边,唇边泛起一抹恶毒的笑,低声说:“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肚子里这个不是你的种,呵呵,你猜,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她盯着宋天道看了一会儿,仿佛在欣赏着一副名画,神情愉悦。宋天道此时此刻所受的这些痛苦,和她结婚以来精神上受到的创伤和侮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你把我当透明人,你自己现在又算个什么东西?
“废物。”她冷冷吐出两个字。
朱慧英在病房里呆了十多分钟,她每周都要来探望一次宋天道,尽职尽责的做好别人眼中贤惠善良的宋太太。每次对着宋天道冷嘲热讽一顿,感觉就像做了个胎教,神清气爽。这次也不例外,发泄完后,她站起身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连看也没看一眼宋天道,挪动着沉重的身躯离开了。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病床上一直没有丝毫动静的男人,忽然动了动手指,片刻,那只手艰难而缓慢的抬了起来,一直紧闭着的双眼也迟缓的一点一点睁开了。
宋天道对着空荡荡的病房,费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很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毕竟他沉睡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了。
他其实数天之前就已经恢复了一点点意识了,但每次时间都很短,只有几分钟而已。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说话,连手指头动弹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再后来,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能听到各种动静,分辨得出是医生进来查房,还是别人来探望他。渐渐的,他能完全听清楚周围人的说话声,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睁不开眼,浑身不能动弹。
直到今天,也许是卫北川和朱慧英轮番刺激到他了,所以他竟然奇迹般的完全醒过来了。
宋天道静静的躺在床上,尝试着弯曲手指和脚趾,感受着这具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身体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好像死了一次,又侥幸从鬼门关爬回来了一般。
宋天道既没有去按床头的呼叫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半睁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好像在怀念着什么,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直到一个小时后医生进来例行公事查房,忽然发现他醒过来了,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全掉地上。
这病人真他妈淡定啊!
宋天道变成植物人近半年,奇迹般又苏醒过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上了本地新闻。卫北川坐在家里看电视,猝不及防间看到了这条,嘴里正咬着的水果差点没把他噎着。
新闻里并没有出现宋天道的正面镜头,只拍到了他出院时坐着轮椅,被重重包围护卫着推上车的一个背影。卫北川神色复杂的盯着电视机屏幕,这个画面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下条新闻代替了。
卫巧难得也在家休息,看到这条新闻,随口感叹了一句:“命真大啊,居然醒过来了。”
卫北川没有吱声。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卫巧并不怎么关心这条新闻,她转头问卫北川,“明天中午的飞机,我去送你。”
卫北川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对卫巧说:“我不在家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今年都没怎么休息,也该给自己放放假,出国旅游一圈也好啊。钱是挣不完的,别把自己累垮了。”
卫巧瞥了他一眼:“难得啊,还会对我说几句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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