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幽暗的地窟中甫一出来,便撞见了今日的夕阳。
一轮暮日沉沉下坠,天边晕染出火红的颜色,天光虽暗,却仍是猛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啊!终于出来了!”
原天柿高高举着爪子,一下子蹦了下去,蹭在草团里,他是讨厌死了漆黑又阴冷的洞窟,他的毛里都可以挤出水来!
“好奇怪啊,”岑缨往后看了看,山门的缝隙里,有冷风呼呼地吹出来,“古考会的人去了哪里呀?都没见到他们……”
他们一路行来,的确没有见到贺冲一行人,似乎提早一步跑了出来。
“还有最后那个房间,少了一只巨兽的骨头,按理说,这种墓葬的规格非常严,不可能出现缺漏的……”岑缨仍旧耿耿于怀,对于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她总归想找出原因。
“或许是……诈尸跑了?”
桑梧拖着音调,然后看着岑缨身子一抖,露出捉弄成功的笑。
岑缨抱着胳膊,摇了摇头,“不、不可能诈尸的……都只剩骨头了,怎么能跑了……”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诈尸人士”,桑梧炸成光点都能活过来呢,这么想着,她居然觉得自己还有些得意?
又想起晴雪的撕纸论,桑梧暗自摇脑袋,劝说自己不要翘尾巴。
“最后那条**的长明灯……”北洛忽然开口,也看了看身后。
“怎么了?”
“我们进入的时候并未看到长明灯,可出去的**上,却有一排绵延至外,”北洛顿了顿,继续道:“倒是有些像……迎接墓主人重返人间。”
岑缨低头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北洛摇了摇头,“随便说说罢了,这些东西我可不懂。”
“啊啊啊!北洛大人!”
远处的原天柿惊叫一声,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怎么?”
“那、那边有、有一具尸体!”爪子抖了抖,指向后方。
他们冲过去一看,荒芜的杂草里的确倒毙着一具干瘪瘫软的尸体。
“师妹,不要看。”秋文曲似乎害怕岑缨被吓着,想拦住,却被岑缨推开了一些。
桑梧跑上去就蹲下细看,比北洛还快上一步。
“你不怕?”北洛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
“我怕什么?”桑梧一愣,“怕尸体?”
尸体……?!
“等等!我……好像是不怕?”
桑梧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太对,她居然能沉稳异常地面对死人?
北洛:“……”
“或许是我之前见多了,就不怕了?”她想了想,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可能四千多年的时候?”
北洛沉着脸,他现在对“四千多年”这个词有些厌恶。
“身体还是软的,死了没多久,”他拿枯枝戳了戳皮肤,凹下去后无法回弹,“血不见了……?”
“这个人、这个人是古考会的!”岑缨仔细分辨了一下衣饰,终于判断了尸体的身份。
“古考会的……是之前被卷入地下的那批人,他们从墓里出来,却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北洛翻动了尸身,只在脖颈上看见一拍圆孔,“吸血的东西。”
“我们之前在湖水遇到的那批人,也说有人被吸血了!”桑梧举起了手,“就是被我捆粽子的那一批!”
“吸血、吸血的怪物……这里有吸血的怪物?”原天柿抖了抖毛,一爪子抓住了桑梧的裙角,“那、那我们赶紧走吧?天要黑了!”
“若是有怪物游荡四周,该去报告官府张贴布告,让附近的百姓多加注意,”北洛下了判断,盯着尸身也看不出更多头绪,只能站起身,“稍等,我挖个坑将人埋了。”
一通挖.坟埋人,等他们走到附近城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得彻底。
一只会说人话的飞天鼠自然不能无所顾忌地出现街头,进了城后只能偷偷藏起来。
他们是从城西南方向斜插进来的,入了城便看见夜色里亮着一片艳红的灯笼。
“这里……这里居然是阳平!”
岑缨显然认出了地方,“我们从墓里走,居然穿过了整个湖水,到了阳平!那个无名墓地好大啊……”
“正好!葛先生也在阳平……等明天有空了,可以去找她!让先生帮你们看看,是否能帮忙修天鹿城的大阵!”
北洛点了点头,“多谢。”
“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我还要多谢你们帮我救出师兄呢!”
听着这话,秋文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很郑重地抱拳道谢,“是啊,多亏几位,我在这里谢过王公子和两位姑娘了。”
“王公子?”
桑梧看了看北洛,忍不住捂着嘴笑,“王北洛哈哈哈……”
北洛:“……”
秋文曲有些愣,疑惑道:“怎么了?师妹我说错话了吗?”
岑缨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桑梧忍着笑拍着他的肩膀,“没、没有说错……你说得很对!”
“……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北洛,不必称呼什么王公子。”
岑缨和秋文曲对视一眼,然后都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北洛和王北洛的区别,大约是把一个风光霁月的名字拖下了滚滚俗尘。
莫名地,还有些萌感。
桑梧看了看北洛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忽然笑着喊他:“王北洛?王公子?”
北洛:“……”
桑梧又想到什么,王辟邪、辟邪……这不是和企鹅、帝企鹅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一想这个,居然觉得越发萌了起来。
她仍旧是看着自己傻笑,北洛微微蹙着眉,盯了桑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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