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相当反常。
王尔德要了一间单间，关上门直接联络奥利的远房表弟霍特·诺斯。
通讯视框那头的青年刚洗完澡，发尖带着水气，也许是水太热，蒸得眼角微红，配着柔和的五官和白皙的脖颈，有些勾人。
但是还是比不上我，王尔德自信地想，开口就是一句，“你闯祸了小家伙。”
来自公司前辈的指责！
卢社心虚地垂眸，“抱歉。”
王尔德叹气，“看着我说话。老实告诉你，我从不指望新人能帮我的忙。你能坚持这么久我已经很吃惊了，你大概不知道，国王是六部里最棘手的案子。”
“诶？”
“你以为爸爸好伺候吗？”王尔德冷漠地抿了口咖啡，“好伺候我就不叫他爸爸了。我在这走了一圈，大家都说乐园里栽了个人，偷资料被抓现行，八成是糖果纸派过去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件事没完。有什么想法？”
“…没有。”
“很好，”王尔德啪地合掌，微笑道，“让深蓝出来说话。”
解除静默的意思吗？
卢社听话地把深蓝请出来。从职场角度来说，深蓝其实是王尔德的前辈，对着资深员工显然比新人更放得开，“卢社有错，他没有全程跟进国王的行程，最后紧急处理也不够老练，但你的操作也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现在不是开批斗会，阴阳怪气也没用。”
“没有啊，我一直在微笑。”
“才怪。”
“你说有就有喽，”王尔德耸耸肩，无奈地说，“你也太护着他了吧。”
“你有很多时间说闲话吗？”
“有啊，一下午呢，”王尔德往咖啡里扔了块方糖，又觉得心情实在忧郁，转手加了三块，“国王放我假，我跟他七、八年了，只有薇薇安公主和戴瑁爵士的忌日才给我放假。不排除他对我起疑，但我更倾向他想静静。夏纳戈白石湖地城堡群下边有个机库，停着薇薇安公主的机甲遗作‘十二圆桌骑士’。他有时候会在呆在里面。”
“他会开机甲？”卢社有些吃惊。
“开不了，骑士系列是十五代…别那个表情，我知道现在主流机甲是十二代，意外吧，薇薇安公主就是那么厉害。”
确实。
卢社脑里就没有薇薇安公主会设计机甲的概念。
王尔德玩世不恭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一种名为遗憾的表情，“骑士系列是思控机甲，到她离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驾驶员。机甲设计圈里都以为它们是鸡肋，终于设计出不要求驾驶员身体素质的星航机甲，居然要求起‘意识’，他们用骑士的公开参数算了一下，说要是有这种人，他基本上能用意念移动物体——国王当然开不了，机甲的独立智脑们宁可休眠也不理他。他也许想开吧，谁知道呢？”
原来是这样。
卢社在心里说，所以他才一直想开机甲。
王尔德托腮，优雅地搅拌咖啡，“跑题了。我的老本行告诉我，乐园和糖果纸之间没完，利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小家伙，卢卡斯不能用了。深蓝，我们有替代角色吗？”
“技术部有一个初级数据库工程师。”
“听起来基本没用。”
“是的。”
“那只能让国王远离无瑕人生这款游戏了，”王尔德道，“其实我不太明白。据我所知，国王对维度游戏其实不热衷，顶多就是十几二十岁那段时间玩得多点，现在基本是不玩的。第一次玩无瑕人生是因为它在财团布局中有份量，之后三个月没动静，我以为他不会玩了。谁知道今天还抽休息时间玩，知道联机模式没有人工指引后，还选了单机模式…”
单机模式可是直指内心的。
王尔德直觉国王并不会喜欢这个模式。
深蓝道，“说起来，国王派人查过卢卡斯。连续三个月，强度不低那种。”
国王计划的三人陷入沉默。
最终，王尔德蹙眉道，“为什么我感觉是卢卡斯拿了国王什么东西，他查了三个月找不到人，只好亲自上阵碰运气。”
“怎么可能？”深蓝否定得毫不犹豫，“卢卡斯和国王没有物质交集。”
“我也…”觉得。
卢社最后两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视框跳出来：您有一个帝国快递请签收。深海科考潜艇外部旋臂接驳帝国快递旗下的深海潜艇，三分钟后扫地机器人从贮藏室将包裹运到卢社烟钱。卢社当着王尔德面打开，里面是个低容量空间钮和卡片。
卡片：我亲爱的员工，希望里喜欢这份礼物，利兹·阿倍拉·克劳德。
卢社不明觉厉，打开空间钮。
幼崽状态的纯白巨龙御风而起，落在卢社肩上，细节满分，神态逼真，连绒毛都根根分明，后肢还戴着个金灿灿的骨镯。
卢社安慰自己莱因给的是骨戒不是骨镯，手翻摘下镯子，内侧刻着暗文「伊默」。
我谢谢你啊，利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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