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灭你们全族。”
声线平静，却寒极刺骨，是满溟欢，他眼神里射出的碎冰像能刮骨，随生的火焰似能滔天，我在那人分心去看满溟欢的一秒内错开了身子，从舌底卷出一根细针，吐向他的眼眶。
真是要谢谢整天逼着我练枪的老爸，上辈子那么多靶子没白打，准头还在。
我气运得极深，那根细针尽数没入他的眼珠内，只留下了一个血点，那人一霎还未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地捂住了淌血的眼眶，如断了肢的野兽般翻滚嘶吼。
他的同伴立刻拔出砍刀朝我挥来，我翻身一扭，借着其中一人劈下的刀刃划断了身上的绳索，再挣开布单，掌心拍地站起，反手卸了一人的手臂，夺下了他的刀，直直捅进他的腹部。
寒刃抽开，血色四溅。
其实他们那药的份量下得极重，我能打出这一套已经很是吃力，舌根下也找不出第二针，但好在我面部表情控制得当，他们显然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竟都被我唬住了，提着刀惶惶不敢上前。
我动作细微地稳了稳身子，又是一笑：“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脸色难看，瞪着眼睛与我沉默对峙，一时间只听得见捂着眼睛的那人还在惨叫。
我被那人喊得心烦，回头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方才他想去摸满溟欢的事，冷笑着上前将他踩倒，拉开他捂着眼睛的手，将他的手指狠命向后折去。
只听见咔咔几声脆响，那人却是喊也喊不出了，冷汗唰地湿透了后背，几根手指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软垂着。
“还是不说吗？”我目光扫视着余下四人，不知他们是真的心智坚韧，还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都只面如死灰地哆嗦着嘴唇。
我眼神一暗，原是想留他们一条命，让他们说出指使人是谁的，如今看来只能在我力气用尽前将他们一刀抹个痛快了。
提刀回身，刀如游龙般滑向他们颈间，还没等切上皮肤，就听到满溟欢冷冷喊了声且慢，硬是让我把刀锋往下一放，横扫过了他们的膝盖。
伤口深可见骨，他们纷纷捂着膝盖跪地痛嚎，再起不能，我紧赶两步上去把满溟欢身上的绳子解了，看他直起身来，一脸不悦地掸去身上浮尘。
我以为他是有话要问，没想到他掸完灰，又狠搓了一下袖口的污渍，直接黑着脸上前猛地朝那独眼龙的下巴上一踢，将那人踹翻了个个儿。
他虽说没了一身内力，力气还是在的，那人一时狼狈地又捂眼睛又捂下巴，囫囵地叫骂，听起来像是下巴被踢碎了。
相隔半米也能察觉到他身上沸腾的怒意，满溟欢没看我，冷笑着半蹲下去，隔着袖子拉住那人的伤手，来来回回一通狠拽，一寸寸捏碎了那人的指骨，直教他嚎破了嗓子，发出几声嘶哑锐利的高音。
他面上虽然挂着笑，却显然没被这悚人的叫声所取悦，又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我，眼底封上一层薄怒，低低喊我：“万悯荒！”
我看戏看得正过瘾，听他叫我，赶紧站到了他身侧，一副垂手听令的样子，不料他却冷鸷地看了我一眼，问：“你过来干什么？”
“……呃？”我一愣，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小心道：“那我……杀了他们？”
满溟欢眼里似有一丝不敢相信，再开口时满腔怒意似乎都倾盆洒向了我：“好啊，万司法果然宅心仁厚。”
说罢便纡尊降贵地弯腰拾了把刀，一身煞气地走向余下那几个人，眼光游弋，选定了一人，抬手就把他下巴给卸了，刀尖再在他腿间一撩，点戳再转，就看到一坨血肉掉了出来。
他看也没看那物什，刀尖往地上一扎，挑起那坨血肉往那人嘴里塞。
噫，好，我惊了。
我阻拦不及，只能默默在心里对着一旁的佛像替满溟欢温言开脱：菩萨您看，他这也不是有意的，毕竟是那群贼人辱我在先——
剩下几人见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哀叫着拖着两条伤腿就往门外爬。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援，如果有后援的话什么时候到，我只知道我虽然站得很稳，体内真气却是乱的，只能一把拽住意图将那几人拖住继续折磨的满溟欢，对他摇了摇头。
他凉凉地与我对视一眼，大概是猜到了我的状况，脸上寒意褪了几分，也不再拖沓，将那几人一一斩杀，就拖着我出了破庙。
我如下山时一般看着他发间微微晃动的簪坠，心里仍是不解。
不过是一场有惊无险的绑架事件，毕竟万悯荒的底子摆在这里，即使被下了药也仍有数百种方式脱身并且护他周全，所以我搞不太懂他身上那种极度狂躁的怒火由何而来，要说是气我保护不力，又不太像，要说是气我受辱，刚刚那一出应该也足够让他消气了吧？
我满脑子问号，脚步虚浮地任他拽着，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很远，直到看不见那间破庙了，才停下脚步，拉过我的手腕号了号，又一把将我拉近身前，掏出一方布帕给我擦脸。
我受宠若惊地想去接那张帕子：“别别别我自己来！”
他手上动作一顿，眼神又开始唰唰唰往下掉温度，我只好闭上眼，微微低下头去以便他动作：“多谢教主。”
布帕又动了起来，只不过动作粗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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