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爷见她虚弱至此,还强撑赶路,心下不由对她另眼相看。他到底也不是那冷面无心的人,如今也是体谅姀婵身体,怕自己生意伙伴落下什么不好病根。
他抬步上前,询问道:“方才救你之前,我已向陈鸿吩咐,让他等到你家侍卫便原路上行。我俩现下在石桥对侧,自是无法再走回头路。只得摸索西行,县主你可撑得住?”
高姀婵将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外衫递给了陈二爷,回道:“得了二爷内力助力,姀婵也算是逐步平复,二爷不介意我走得慢些吧?”
她看着二爷笑了笑,石壁上方积水滴落在她的脸上,略微沾湿了散落在旁的墨发,她抬手随意抹去水滴,玉指压过鹅蛋小脸,香肌回弹间更显肤嫩。而后她又用指节按开蝉丝手套,拨出三根蝉针,巧手一转,便将散发挽成了丸子发髻状。
陈二爷凝视着她的动作,又是高看了她一分。堂堂武辛王朝尊贵的渤海县主,行走江湖时不拘小节,少了三分娇气,却多了十分随性。
陈二爷点头道:“也可,县主若有异样,还望及时开口。”
说罢,他便环绕四周打量一番,石洞里隐隐漆黑一团,四壁之间也无光亮可言,倒是只有深湫涛浪之声。不过陈二爷知道,这石洞其实并不大,乃两山夹缝而成。现下他俩又在石桥对侧,应还有缝隙出口才是。于是他侧耳细听,见西南方果然有隐隐鶬鸹哀鸣声,他低头用清润低沉的声音对高姀婵说道:“找到方向了,这回你可得跟紧我。”
高姀婵面上一燥,知道方才不合时宜的绞痛耽误了时辰,现在也不反驳多话。她也无初登岛时那趾高气扬、男女授受不亲之势,反而还糯糯抬手拉过陈二爷的衣袖,示意他黑暗中带着前行。
陈二爷感受到悄声牵来的小手,脚步倒是没停,但他背着姀婵默默勾起唇角,步伐不自觉轻快了几分。倏然想起方才姀婵所言,又不自觉地慢了脚步。
他仔细跟着啼鸣声迹,带着姀婵转了一弯又一弯。几处曲径通幽后,石笋、钟乳石裂又逐然夹壁而出,呈青绀红青色润泽,颇有鳞爪之状。许是有武功高强的陈二爷在侧,姀婵倒是安心许多,两人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远处光亮。
阳光刺进山洞,忽觉耀眼,高姀婵不由抬手遮阳。
待出了山洞,只见一旁是早已等候在侧的陈鸿和高玉宇。
陈二爷和高姀婵皆是一愣,姀婵不禁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找过来了?”
蹲在地上的陈鸿一股脑站起,吐出嘴中叼着的狗尾巴草,指了指一旁尚在眉头紧皱的高玉宇,话有愤懑道:“艾公子,他非不信我家二爷,说一定要找到对侧石洞出口,不见到艾公子您不罢休。我们可是从上头爬过来的!”接着陈鸿又指了指上头的高山巨隙。
姀婵拉起袖子抬手眯眼望去,只见绝壁高耸,欲有摩天劈地之势。还有瀑水从崖顶罅中直坠,若稍不注意打滑便会掉入裂隙深渊,倒是比她们洞崖路线还难多了。
她心下感动,站近高玉宇身侧安慰道:“方才身子突然刺痛掉入湫底,被陈二爷所救,现在还算没事。”
高玉宇看着摘去了蝉丝面罩的姀婵,脸色比往日擦了珍珠粉都还要白上几分,知道她在湫下遭了罪,深吸了口气而后低声愧疚道:“公子抱歉,方才没能及时发现您未过桥,等我过桥后那小子说陈二爷已去找您,我带着包袱……”
他的话尚未说完,只见陈二爷已拔步走向树林,冷声道:“赶紧走吧,我的祖宗。别再耽误了时辰。”
高姀婵见陈二爷又犯了古怪,忽冷忽热的。今日是她没用,拖了后腿,因而也不再多言。跟着他们便继续赶路。
多年相处,高玉宇心思她也算知道。今日本就是带着滇玉挂穗五孔玉箫前来。寻找这玉箫身上的秘密是她心头大事,这是她与母亲唯一联系,某种意义上或是比她命根子还要重要。若是丢了它,那多年努力也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姀婵向高玉宇使了眼神,以做安抚。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想速速赶路,寻访到柳居大师,好解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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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西行,层林叠嶂,路险盘折,几人为着赶路一时也不多话。还是按着六合阵法行了约末二十里,便行至观音峰的对崖云峦峰底。他们蹑千级而上,石台重整更新,似有人常打理。只见峰尖上高设庵堂,庵堂牌坊上奇险率意地写着“云峦堂”三字,内里一尘不染,却毫无人迹。
陈二爷看这明显被人打扫过的庵堂,便知了柳居大师应是知道他们将至,于是派了小童前来打理。但却无人接待,这应是老顽童故意要考核渤海县主高姀婵之举。
于是他开口道:“县主,跨过云峦堂便可直达观音峰,只是我师伯只接待有缘人,后边设了阵法,今日你是否见得了师伯,也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一旁陈鸿、高玉宇听见陈二爷改了称谓,便明白过来陈二爷已知道高姀婵的身份。高玉宇见姀婵她并未说什么,也略放宽了心。毕竟在武辛王朝间,渤海县主的名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今日县主出了事,陈二爷定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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