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有人晕倒，还有脸色慌乱的两个老弱妇孺，场面也乱了起来，大家七手八脚得帮忙将晕倒的人抬起，扶着柳老班主和慈心，将人送回家去。保长看向柳小班主，喃喃道，看来这人是不用找了。心想着，一边吩咐人先将尸体帮老陈运回去，再叫人跟上晕倒的柳小班主等人，等着人清醒过来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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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众乡亲帮忙将柳小班主抬到家中，慈心扶着腰小心地打了一盆水，绞干帕子，轻轻地拭擦去柳小班主手上和脸上的污渍，坐在床边照看他。
柳老班主将差役引入厅中坐下，煮了些茶水给众人解渴。随后送走各位乡亲。等最后一个人也走了，柳老班主倚站在门边，盯着地上的泥泞，被众人踩得坑坑洼洼。一时间院子里静谧无声，只有顺着屋檐滑落的雨水，淅淅沥沥落在泥上的小水坑，溅起几点水花，漾出水波，打破了原本水面上的倒影。
等太阳快落山了，柳小班主还是没醒。两个差役只好先行告辞，等明日再来。不然等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柳老班主送走两位差役，进屋人还没醒，慈心已经靠着墙边睡着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腰后垫了一个小枕头。
他走近桌前，划了几下火柴，手拢在灯旁，将油灯点亮。豆大的灯晃了晃形，扑闪几下，慢慢稳定下来，将屋子照亮，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被云罩着，看不见星月，院中一片漆黑。柳老班主将窗微微合上，留了一小缝透气，便悄声走出屋，向厨房走去。
柳小班主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他茫然地看向屋中，灯光将房屋拢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下。慈心坐靠在床尾，还在熟睡，半个人都在影子里，随着灯的晃动，光影在她的身上不断变化。他仍然有些昏昏沌沌，看着慈心身上的光影变化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明庭！”突然一个声音将他唤回神，他定睛看过去，原来是慈心醒了。只见慈心一脸欣喜，她试图爬起来，然而笨重的身体使她的动作变得缓慢而笨拙。
明庭呆呆看着慈心动作，慈心即将临盆，肚子越发大了。明庭后知后觉想要起身帮扶慈心，然而一下子没起来。明庭有些吃力地撑起一只手，试图爬起来。然而脑袋还有些浑沌，刚刚动作太猛，现如今脑子有些嗡嗡作响，仿佛听见慈心在说些什么，可是没法听清，明庭有些愣愣的看着慈心的嘴唇上下动作。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脱离了自己的躯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似乎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又好像是有人在你的耳边呼吸，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慈心看出了他的异样，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试图询问他的情况。然而身体的无力感让他有些烦躁地皱紧眉头，他不想再徒添麻烦，努力做出无事的样子——牵扯脸上的肌肉，摆出微笑，试图让慈心放下心来。慈心犹疑地看了几下他的脸色，似是放下心来，转念又想起柳老班主，不知柳老班主现在在做什么，要去只会他一声才好。想着，慈心起身离开床，“我去告诉爹。”
明庭静静地放任自己，渐渐听力回复。等明庭完全恢复过来，掀开被子要下床。然而慈心已经走出屋了。明庭回想刚刚听到的零星几句，知道慈心是去告诉父亲自己苏醒的消息。明庭手撑在床边，试图站起来，然而双腿还是有些酸软，于是他又坐回去了。一阵风吹进屋内，他只穿了一件里衣，丝丝凉意爬上他的脊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看着被风吹得奄奄一息的颤抖的灯火，屋内的光影一直在晃动，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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