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家和他自己那儿配置都差不多，但因为是对称户，乍一进去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程北不知道从哪儿翻了套一次性牙刷出来，“你先用这个吧，马强他们拿来的，应该……也没保质期。”
“成，”萧辰点点头，拿着东西进了洗漱间，这种时候能有的用就不错了。
“你，还要洗澡吗？”程北挺犹豫地在外面问了一声，“我这儿也有新内裤。”
“啊？不了，”萧辰差点把满嘴的牙膏沫吞下去，让他在程北这里洗澡？还不如让他表演个原地爆炸呢，说不定还能炸出朵花儿来。
虽然这么想着，萧辰还是下意识往浴室看了一眼，差点都没认出墙上挂的那玩意是个莲蓬头，八百年没开过水的样子，喷水孔估计都锈住了。
程北平时怎么洗的澡？
“你家那个喷头还能用？”萧辰随便抹了两把脸，挂着满脸水珠子出了洗漱间，“都结蜘蛛网了吧。”
“擦擦应该还能用，”程北抱了个毯子扔到沙发上，“我平时洗澡不用那个。”
“那你，怎么洗啊？”萧辰跟着问了句，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这问题有点超限制级了。
“打两盆水，拧着毛巾冲，”程北又把一个枕头扔了过来，“我睡这儿，你去卧室睡吧。”
“……怎么冲？”萧辰有点懵，但还是锲而不舍地把话说全了。
“要我给你示范一下吗？”程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手就把上衣脱下来了。
“没，没，”萧辰下意识转了转头，“你这人也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啊。”
“不动手这事儿过不去了，”程北叹了口气，“去睡觉吧，床单都给你换好了。”
“啊，你在这儿睡啊，”萧辰就跟梦游刚醒才看到似的，“这沙发这么小，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程北家的沙发就是普通的小皮子沙发，他躺上去估计腿都伸不开。
“不乱动就不会……”程北把茶几拖过来并上了，“你再多说一句话这个地儿就是你的了。”
“我……”萧辰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这多不好意思要不我睡沙发吧，但听到程北毫不客气的话又把嘴闭上了。
程北好像没把他当外人，或者说没让他觉出来自己是个外人。
“那行吧，”萧辰进了卧室，想了想还是道，“要不你进来咱俩一人一边，毕竟考试前要是睡不好……”
“我要是进去咱俩都甭想睡了，”程北拉了拉毯子，已经躺下了，“把客厅灯给我关一下。”
这倒是句实话……萧辰叹了口气，又出来把灯关上，再进到卧室里的时候却猛地一愣，他刚才怎么没看见，卧室墙上这么多……艺术品呢。
程北的床对着的那个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拍的都是同一个东西，一条河？
晴天下的，阴天下的，波光粼粼的，暗涛汹涌的，有几张还拍得挺有感觉，水面上腾着一层薄雾，把阳光折射得毛茸茸的，看起来就跟个仙境似的。
程北拍这么多河的照片干什么？正中间贴着的几个已经开始泛黄了，边角卷起来，又被用透明胶贴了回去。
萧辰皱着眉头对着墙壁研究了一会儿，确定拍的是河而不是河边上的其他什么东西，水鸭子，树林，石头之类的。
对了，程北之前发给他的照片好像也是在河边拍的，难道程北在等一个田螺姑娘？
“面壁呢？”程北的声音突然从客厅里响了起来，把萧辰吓地一哆嗦，差点大头朝前撞墙上去。
“没，我看看你那些照片，”萧辰朝外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程北怎么知道他在面壁，“你这墙上怎么这么多河的照片啊。”
“以毒攻毒，”程北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困意，“快去睡吧，斗大一个影子杵在这儿就跟个几把似的。”
“我他么……马上就去睡了，”萧辰把脏话咬进嘴里，舌头差点拧转筋。
“脾气还不小，”程北笑了笑，“晚安。”
“晚安。”
.
萧辰在躺下之后很长时间也没有睡着，枕巾和床单都是新换的，应该不久前刚晒过，摸起来挺软乎。
程北的床和他自己家的朝向正好相反，头脚颠倒过来，可能打破了人体磁场规律……其实就是睡不着觉怨床歪。
今天发生了挺多事儿，考试之前竟然是这样一副乱七八糟的状态，这让萧辰猛地有点紧张。虽然他之前考试的时候也没怎么太关注过成绩，但名次还都相对不错，来这边学了一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人程北还老考第一。
等等，这和程北有什么关系。
萧辰搓了搓脸，发现程北很可能又要考第一这件事给他的压力挺大，不能和程北差太远……至于为什么，他还没想明白就睡着了。
然而睡得也不安生。
不知道是不是程北在墙上贴的那些照片给了他什么暗示，萧辰做了一个很不愉快的梦。
梦里他一直在河边走，走着走着就脚下一空滑到水里，然后他从水里爬出来继续走，再掉下去，再爬出来……
每次脚下落空的感觉都会让他心里一悸，模模糊糊地醒过来一点，接着又睡过去，沿着河边继续走……
反反复复跳了好几次，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要在河边找个人，可那人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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