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第一次坐飞机。
他以为自己会很激动，起码得像邻座那两个姑娘一样，从飞机起飞开始就在各种拍，一直到上天飞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拍完。
然后飞机钻进了一大片云里，幅度不小地蹦跶了几下，小姑娘们惊呼一声，老实了。
周围的乘客也都一脸肃穆，整个机舱里暗沉沉的一片，空姐也一直没出来。
萧辰突然觉得就这样掉下去了好像也不错，什么也不用管，清净。
不行，那三十多块钱的旅行险没买，能赔一百多万呢。
不过萧成铭好像也不差这点钱。
萧辰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干脆把眼一闭，睡着了。
睡得还挺踏实。
反正飞机有没有再蹦跶是没感觉出来，直到最后落地扽的那一下把他惊醒，旁边小姑娘一脸劫后余生活着真好的感慨。
乘客跟挤牙膏一样往外走，萧辰在椅子上坐着没动，一直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背包，掏出手机来一边刷一边出去了。
坐飞机也就这样，没意思。
信号一直到了取行李的地方才连上，萧旭刷了好几条语音过来，他也没点开，回了个句号过去，不多时那边一个语音电话邀请发了过来。
“到了？”萧旭那边听着挺吵，应该是在外面。
“嗯，准备取行李。”萧辰看了看手里的登机牌，八号行李出口。
“几号口啊，我已经到了，直接去找你吧。”萧旭一手拿着手机，单手把车倒进了这附近最后一个停车位里，旁边的雪铁龙发出了一声悲愤的怒吼。
“……八号，”萧辰把手机夹在耳朵上，运了口气准备拖行李，“先挂了，行李来了。”
“怎么样，第一次飞机旅行感觉还可以吧，”萧旭见了他一脸兴奋，“好像又长高了，这个头都快赶上我了。”
这两句话之间距离忒远，萧辰不知道回答哪一个好，只闷头嗯了一声。
萧旭接过他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叹了口气道，“还这么少年老成，跟个小老头似的，弄得我得叫你哥了。”
“哥，”萧辰无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气无力地把脑袋放回了车窗上。
“得，不说了，知道你心情不好，”萧旭系上安全带，“飞机上没吃晚饭吧，咱先去吃点？”
“……好”，飞机上有没有传说中难吃得要命的飞机餐他真不知道，眼睛一睁一闭就落地了，体验时间太短。
萧旭找了个挺清静的小饭店，这会儿包厢已经订没了，大堂里的隔间弄得倒也很别致，用漆木板子隔着，上面有假山一样的空气净化器，还有一小排多肉。
“你看着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萧旭把菜单递给他，按了下桌边的叫铃，一个服务员从后面那排桌子转悠了过来。
那服务员看着不大，一脑袋半长不短的鸡窝头，就跟在刚厨房扛了二十多斤菜一样，好歹五官比较端正，眼角微微上挑，鼻梁也够挺直，靠颜值顶起了一头鸡窝，就是两片薄唇微微抿着，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小同学，是高中生吧，”萧旭饶有兴趣地跟人打招呼，“看着和我弟弟差不多大。”
那服务生点了点头，拿着点菜器看着低头翻菜谱的萧辰，最烦的就是这种顾客，犹犹豫豫半天点不出个屁来。
“哪个高中的啊，”萧旭继续套近乎，“我弟刚转学过来，没准你们还能当个校友。”
服务生开了口，半冷不热地丢下一句，“点菜。”
语气还挺*？
“点菜，点菜，”萧旭闭了嘴，“小辰你随便点，又不用跟我客气。”
“那这个吧，年糕……牛仔骨，果木扇贝，和蛋黄南瓜，”萧辰也没看他，这服务员满脸的不正常，等会儿不会往菜里吐口水之类的吧。
服务员劈里啪啦在点菜器上摁了一通，干脆道，“没有牛仔骨，没有扇贝，蛋黄南瓜可以点。”
“嗯？什么意思？”萧辰抬起头来，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家伙不会是傻的吧。
“我说，没有牛仔骨，没有扇贝，所以年糕牛仔骨，果木扇贝不能点，现在，听懂了吧。”服务员慢慢道，倒显得他像个弱智了。
萧辰没想到自己这么点儿背，随便点仨菜还俩不在体系内。
萧辰叹了口气，“那来个蟹粉豆腐……”
“没有蟹粉。”服务员依旧没什么表情。
“干锅有机菜花总有吧，”萧辰几乎要无奈了。
“干锅都拿去刷了，没有。”
“那我也不点了，你说说你们店还剩什么吧，”萧辰把菜单往桌上一放，几乎对下了飞机能吃一顿熨帖饭这件事绝望了。
“有农夫炖鱼，卤鸡爪，辣子鸡，千叶豆腐，排骨汤，木耳笋条……”服务员机器人一样报了一连串的菜名。
“行了行了，”萧旭打断了他，“就前五个菜吧，随便什么上来点。”
“得，”服务员在点菜器上摁了几下，晃晃悠悠走开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萧辰有点不爽，“有他这种服务员饭店还没倒闭真是个奇迹。”
“可能丢钱了吧，”萧旭笑了笑，给他倒了杯大麦茶，“先喝点水。”
萧辰端起来喝了一口，含了几秒又猛地喷了出去，“哎操，烫死我了，”
“吃水果，水果，”萧旭手忙脚乱地放下壶递过来一块西瓜，“先冰冰……看着不热啊，也没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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