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易景风顿了顿,伸出手礼貌地跟那人握了握,“我是易景风,您好。”
甄浩清清嗓子,向两人介绍道:“杨斌,这位是我先生。”顿了顿道,“景风,这位是——杨斌,我战友。”
易景风笑了笑:“爱化妆的小杨?”
杨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我退伍后开了家网店卖化妆品。我冒昧拜访,还请不要介意了,新年快乐!”
易景风笑笑:“嗯,你也是,新年快乐啊。”
杨斌嘿嘿笑了几声,点了点头,易景风打量了他一下,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杨斌长得普普通通,脸上没有什么化妆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呆萌,好像才刚刚20岁出头的模样。
说着三个人已经走回了餐桌旁,甄妈妈招呼道:“哎,大家都来坐啊!”
易妈妈笑眯眯地坐好,一边看见了杨斌,疑惑地问了句:“哎,这位小伙子是……”
杨斌连忙给易妈妈倒了杯茶道:“阿姨叔叔您们好,我是甄浩的朋友杨斌。今天除夕夜里冒昧拜访,其实是找甄哥有点急事要商量……”
甄浩补充道:“杨斌出差回来刚下飞机,今晚就跟我们一块吃个年夜饭。等谈完事儿我再送他回去。”
甄妈妈似乎是很喜欢杨斌:“这两孩子呀,也算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交情挺好的。以前甄浩当兵时,两孩子经常一起出生入死的。甄浩退伍后,小杨还特意拜访过我们一次。”
“原来是甄浩的战友啊,”易妈妈热情地递了一双碗筷过去,“欢迎你啊,小杨!大过年的还去外地出差,工作很不容易啊!”
杨斌客气地笑笑:“还好,不都是为了生计吗。谢谢阿姨。”
甄妈妈在一边提议道,“小杨啊,都这么晚了,要不直接在这里住下吧?”
“嗨,甄阿姨,您又提这事儿了。真不用麻烦了。”
“反正你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啊……”
杨斌笑笑,扶着甄妈妈哄她坐下:“除夕夜当然是要全家团圆咯!我怎么好待在这里呢!再说我明天大年初一还有点事儿,真的不用麻烦您们大家啦!”
易景风看了看甄浩,甄浩小声解释道:“杨斌父母很早就过世了。”
易景风哦了一声,点点头。
“好啦,大家伙儿开饭吧!”易妈妈起身率先豪气地举起果汁杯,“来,先干一杯,庆祝今年,咱们俩个孩子终于解决了一出人生大事!”
接着杨斌也敬酒道:“今天突然登门拜访,实在心怀歉意。我带了点养生酒,就当是小小的新年礼物了!来,叔叔阿姨们,易哥甄哥,大家干杯!”
一行人纷纷热闹地碰杯。
“能跟景风结婚,我也很幸福。”甄浩也满上一杯酒,笑道:“第二杯——就祝福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来年,我们继续加油!”
碰杯后,易景风也客气地对长辈敬了杯酒:“爸,两位妈妈,祝您们生活如意,事事顺心,共享天伦之乐。”
三次碰杯,两家相聚的第一个年夜饭算是正式开始了。
易妈妈夹了块鸡肉给甄浩,调侃道:“甄浩,你这段日子没少受我家景风欺负吧?他这人啊,就这样,有时候脾气倔得你真想一下捏死他。”
“妈,你……说啥呢。”易景风尴尬地喝一口水。
“哈哈哈,”甄浩笑着给易妈妈倒了杯茶,“这倒不至于,景风对我挺好的,我俩处得还不错。”
“那你们……”易爸爸摸了摸下巴,问道,“有没有考虑过领养一个孩子的事?”
此话一出,夫夫俩顿时语塞,面面相觑。
杨斌在一边哈哈笑道:“甄哥经常跟我提起易哥的事儿,看得出来俩人关系特别好!说不定……明年的年夜饭,真就是六个人一起吃了呢!”
两位妈妈表示对这个话很受用,捂着嘴偷乐了起来。
易景风用手啪得捂住脸,顺便掐了一下挡住嘴巴在笑的甄浩。
甄妈妈给杨斌夹了块排骨,温和地笑着问道:“小杨,你是甄浩两年多的战友了,甄浩退伍后,也受了你不少照顾。阿姨在这里由衷地谢谢你!”
杨斌接过甄妈妈递过来的排骨,笑着擦了擦嘴,道:“我入伍当义务兵的时候,被分在甄哥连里。甄哥平时对我们特别严格,半夜两点钟紧急集合三千米负重这种事儿都算家常便饭了。但其实我知道,他心还是软的。记得有回我们连一个兵训练的时候拉伤了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甄哥就帮他打了一个月的饭和热水,还陪他一块看医生,教他自己按摩!我们几个新兵蛋子,心野,谁都不服,就服甄哥!”
甄浩笑笑:“你说得太夸张了。”
“甄浩这孩子是挺不错啊!”易妈妈点点头,笑道,“战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看来甄浩这个连长还挺称职的。”易爸爸也笑了笑,表示称赞。
杨斌看易家俩夫妇挺喜欢听这话,夹了块白菜嚼了嚼,继续笑着回忆道:“甄哥当连长那会儿,真的是深得人心。那时候的甄哥,年轻,风华正茂,特有男人味儿。记得有回啊,我们连被分去藏区驻扎,结果刚一个礼拜过去,甄哥就从此多了个小尾巴……哈哈哈。”
“小尾巴?”易景风顿了顿。
“是啊,”杨斌笑笑,喝了口茶,“一个当地的藏族炊事兵。”
易景风看了看甄浩,再看了看杨斌。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很早之前甄浩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一个少数民族小兵跟甄浩互相勾着肩,两人都笑得阳光明媚。
甄浩脸色微微一变,清了清嗓子,道:“都过去很久的事了,不提了。”
大概又是一个故事吧。
易景风握着筷子,不自觉地用筷子头戳了戳汤匙底。
“啊,”杨斌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很快切换话题道,“对对,往事莫提。那个,嗯,甄哥,你考虑好我上次来找你说那创业的事儿了吗?”
易景风一言不发,疑惑的目光投向甄浩。
“我们晚点再说这个吧。”甄浩给杨斌夹了块肉,“先吃饭。”
“呃,好好……”杨斌看了看甄浩,再看了看易景风,最后悻悻地拿起碗低头扒了口饭,“先吃饭。”
“哎?创业?”易妈妈却接住了这个话题,“甄浩,你要开始创业啦?”
甄浩顿了顿,摸了摸鼻子道:“嗯……现在退伍了手里没什么事,我就想也许可以找杨斌合伙办个公司,不过这件事还在考虑中,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告诉大家。”
说完,甄浩便沉默下来。一时也没有人再开口,空气里仿佛只剩下夹菜与咀嚼的声音。
嘴里的红烧肉慢慢地没有了味道,仿佛味蕾失效一般。易景风叹了口气,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藏族小兵。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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