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忱你等下，我去拿画。”
段喻一边说，一边转身接过那小贩手里的两幅画。
他把画摊开看了看，眸中几分闪烁。
“诶，还真挺好看的，不错不错。”
两幅画像并不是他们两人单独的画像，而是刚才他们在一起时的两个动作节点。
第一幅画像是楚忱正在作画，只浅浅露出一个下颚线，在画面上更多的是一个潇洒的背影，段喻此时正半杵着下巴，唇边浅笑看着楚忱的眉眼。
第二幅画则是刚刚，楚忱半低着头，看着自己袖子上的污渍。段喻正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微弯腰检查，墨发低垂，但他却是抬着头看向楚忱，目光中似乎是在询问。
“楚忱，你觉得画得怎么样？”
段喻把两张画摆在他的面前。
“还可以。”
“你更喜欢哪一张？”
“第二张吧。”
段喻听着楚忱的话，唇角笑得更甚。
“英雄所见略同啊，凝远君，我也喜欢这幅画，第一幅画你只有个背影，不喜欢不喜欢……”
他摇头叹气的，声音里似乎真的有几分无奈。
“对了，我们直接拿着这画像，问问这作画的呗，如果这老伯真的是天青镇的人，这小贩怎么可能会没见过。”
楚忱没有作答，伸手把画像递给了段喻。
“好嘞，你等着，我去问问。”
段喻拿着画像，得到的却是那小贩疑惑的目光。
“公子？你说画像上这老头是天青镇的人啊？”
“不是吗？”
段喻回问了句。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啊。”
那小贩连连摇头。
“你这么确定？”
“当然啊，我是这天青镇土生土长的村民，我们这镇子不是很大，娶媳妇都要先查查族谱，生怕哪里沾了亲戚。就画像上这老头的年纪，若他真是天青镇的人，我不可能不认识啊。”
段喻看着小贩笃定的目光，摇了下头，心里道果然是被骗了。
“谢了啊。”
“没事！公子，下次要是有朋友来天青镇，别忘了向他介绍介绍我这画像铺子，整条街，就我画地最好。”
“得嘞。”
段喻回了句，然后转身朝楚忱身边走去。
“确无此人？”
楚忱声音几分低沉。
“嗯，确无此人。果然被骗了，当时我怎么就没多想一下，他一个老头，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呢，真的是，果然是睡久了脑子不清醒，都变笨了！”
段喻嘴里嘟嘟囔囔，心里略有些烦躁。
“不是你的错。”
楚忱扶霜轻抬，步履微动。
“哎，我也不是说错不错的。”
段喻手里拿着画像，嘴里嘟囔着，然后单脚一直朝前面踢着一块石头。
“就是不对啊，凝远君，不对啊，你不觉得，还是有些问题吗？”
“嗯，确有疑点，那老人身上，并未残魂的痕迹。”
楚忱神色如常，音色如旧。
“对，问题就是在这，你我二人那天过于相信他。主要还有这个原因，那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魂魄的痕迹，也没有皮囊傀儡的痕迹，完完全全就像是个真人一样。”
段喻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眉毛几分皱起。
“他就是个真人，折返。”
楚忱如此说着，然后转身朝刚才画像小贩那里走过去。
段喻再次在原地停了半息，又是看到楚忱的背影。
“诶，这人，就不能等等我嘛！”
他在心里这般想着，然后抬脚朝前面跟过去，嘴边嘟囔了句。
“凝远君！你下次转身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每次都是自己走在前面，留我自己在后面追你。”
段喻本就是在嘴边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楚忱竟真的做出了回应。
他停下了脚步，手上的扶霜轻抬，示意段喻走在前面。
“诶呀，拘束死了，并肩，并肩好吧，我就是随口一说。”
段喻嘴边笑了下，伸手扶了下脸上的面具。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凝远君，你给我这面具，是用什么做的啊，明明看起来坚硬无比，却又丝毫不让人感到憋闷，本以为在这阳光下，我脸上得蒙一层汗呢。”
“玄应玉。”
楚忱口中说出两个字。
段喻却直接愣住了。
“玄什么？玄应？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把全天下修士都想要的玄应，戴在脸上了？”
“嗯。”
段喻听完楚忱这云淡风轻的一声嗯，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我把几千万两黄金贴在脸上了？我这脸，可真值钱啊。”
楚忱不言，段喻又继续说道。
“可是就算云胥再有钱，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玄应玉吧。不对，这东西就算有再多，也不可能说被做成面具吧。”
“这，面具，怎么来的啊？”
“我做的。”
楚忱面色不改，丝毫没有被段喻的震惊波及到一点点。
“你用谁的玄应玉做的。”
“当然是我自己的。”
楚忱的目光中有那么一丝，“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偷鸡摸狗吗？”的意味。
“你怎么来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玄应玉，不对，我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我死……”
段喻还没有说完，便被楚忱的声音打断。
“我父亲离世的时候，那条龙化成的。”
他把这句话说得很轻，仿佛是已经没有任何挂怀一般。
段喻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吗？”
楚忱远他几步，回头看他。
迎着光，段喻的眼睛有些发疼，他看向前面的楚忱，逆光里的他，眉眼似乎比往日温柔了些许。
“为什么？”
段喻小声说了句，神色里几分发怔。
“不为什么。”
楚忱的声音也很轻，轻到自己都快听不见。
“楚凝远！”
段喻脸上带着几分痛色的笑，眸中泛红。
“段怀言。”
两个人站在彼此的位置上，周围是人群熙攘，皆是步履匆匆。
杂乱的环境，给安静的两人，留下了一段最为冗长的空白。
这段空白很枯燥。
却又翻涌着波涛。
“段喻，先救人。”
“走。”
楚忱朝着眼前的人，此般说着，脚下未动，他在等他。
段喻嘴角笑容更扯开了些，他朝前面走了几步，在楚忱面前站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雾气的眸子里，硬生生挤出几分洒脱与灿烂。
“楚忱，你什么意思啊。”
“段喻，你从开始，便不欠我的。”
“长长久久，终是我欠你罢了。”
楚忱垂眸，不言，他心里的话，终只汇成两个字。
“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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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条前世线。
过段时间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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