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小温安,老师答应你要一直陪着你的,可能我要食言了……”
安斯先生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世界也依稀失去了色彩,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医院的方向,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他不知道在他失去记忆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感觉仿佛觉得自己被浸泡在冰冷彻骨的水里,不断向下沉,难以呼吸,生命就像一缕烟一样,飘飘荡荡,逐渐消失殆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躺在一间私人医院的病房里,身边是他儿时的老友,一家王牌娱乐公司的老总。
他说他看见温安的病情被讨论到风口浪尖,之后又见一边倒的舆论,心里大约猜出了安斯的日子不会好过,在匆匆赶到安斯家庄园的时候,发现那里都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后来他花重金买通了几个小混混,才知道安斯被人打了快半死,他赶紧找人去往医院的路上找安斯,发现安斯的时候,他气息弱的厉害,人都快凉了。
不过还好,算是捡回来了条命。
安斯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听他朋友把这些话都说完,之后淡淡地呼了一口气,“多谢你了,把我从鬼门关捞回来。”
语气淡漠又沉静,带着些许悲伤,听起来,并不像是多为自己活下来感到开心。
“她呢?她没事吧。”
安斯思维彻底理清之后,赶紧问温安的状况。
“不知道,意大利政府那边出政策,不准人再议论此事,网上的舆论大约也都平静了下来,不是没人说,都是不敢说,但是出台政策之前好像听到最后的口信是说,第一批疫情感染者,全部都死了。”
安斯听到这话以后,觉得脑子突然嗡了一声,接下来就是严重的耳鸣,盘旋不散,他不相信,温安不可能会死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不会的,不可能的,温安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把手指插进头发,漂亮的骨节嘎嘎作响,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一直检测他身体的仪器响起了警报声,他的心率因为激动而过于急促,这有可能会导致猝死。
他的朋友一手按住了半个多月清减了二十多斤的安斯,让他冷静一点。
但是他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呢,他脖子上的青筋全部爆了出来,脸也憋得通红,他攥住他朋友的手,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对了,对,医院,医院怎么说,发了什么通报没有?”
“你觉得还会有什么通报?为了安抚人心,说出来的不全部都是好的?如果温安还活着,肯定会放出消息的,现在迟迟没有消息,为什么?因为她死了!但是为了稳定人心,谁也不能说她死了!你明白没有?!”
他朋友看见平日里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安斯先生如此落魄不人不鬼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忍,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早点让他接受,早点他也能摆脱。
安斯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他颓然地躺在床上,护士给他静推了一些镇定剂,他心里明白,朋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一滴泪,划过眼角,滴落在枕头上,带着安斯先生所有的念想。
几个月以后,安斯的身体逐渐恢复,医学上也研究出了相应的对策,彻底解决了疫情。
他接受了一切的发展,但是他无法相信温安的死。
他无法联系上温安的父母,去当时的医院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的信息,甚至他回到了家里,住了一个月,每天祈祷着温安重新回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温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安斯想尽一切办法得不到跟她有关的一点消息。
所有人都劝他,让他放弃吧,温安已经死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他走遍所有和温安一起走过的地方,甚至眼前都出现了她的虚影,那段时间,安斯觉得他的世界都是灰色的,他宁可每天被人打个半死,只要能让他守着温安就好,后来,他蜗居在家里,形销骨立。
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吧。
最后,救他回来的朋友带了两瓶最烈的酒,到他的家里。
开了一瓶,倒满两杯,放在他们两人面前。
“要么,喝,喝完了,给我重新好好活下去。”他把他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酒的烈性让他一瞬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要么,老子陪你一起死。”之后把另外一瓶酒洋洋洒洒倒了满屋子,拿出一个打火机,塞进安斯手里。
安斯挑了挑眼皮,拨开了打火机的盖子,看着面前的人。
“那你出去吧。”声音沙哑的像是千年摆放在一处的物品,被风一吹过飘走的烟。
孤独,又透着绝望。
“出去?老子陪你这么多年了?老子凭什么出去,来吧,来个痛快的。”他心里一横,想着可能今日和安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拿起安斯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安斯看着朋友的双眼,他也同样回视着安斯,两个人像两匹草原上的孤狼,眼睛里散发着最冷冽的光芒。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安斯嘴里淡淡吐出一句话,“我的酒,凭什么让你喝了。”
他朋友愣了半秒,终于反应过来安斯的意思了,屁颠屁颠地把酒给安斯倒满,脸上沾着重获新生的泪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