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年?人人可食?”
“郑大人,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老秦人食粟谷已有千年的传统,这新粮能比粟粮?”
“郑大人,这名作土豆的咋个卖法?”
犹如后世百姓抢房一般,场面热闹不已。
咸阳秦人踮着脚,抻着头,争先恐后的向前拥挤,聒噪之声洪贯街巷,带着陕西方言的味道,极为浓烈。
“诸位大可放心,此事全然不必担忧。粟米虽好,然吾泱泱大秦,数百万子民,多少人户食不果腹,朝野上下尽知。”
说着,郑国随手拿起一颗土豆,掂了掂道:“其二。陛下亲诏,新粮种子当以奖赏方式分发。先帝虽已下葬,然帝陵与阿房宫,且在修缮之中。”
“若自愿入骊山为先帝修缮陵墓者,每日务工六个时辰,待陵墓竣工,新粮将以于钱财、军功等价发赏。”
“愿意要新粮者,便分发新粮。愿意要军功者,便晋升爵位……”
“陛下心虑大秦子民之疾苦,故此让尔等选择。若新粮不够,则届时择优分发……”
土豆、红薯的问世,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没有什么比吃饱穿暖,更让人激动。
售粮开始了,为了公平起见,郑国让每个人都参与进来,以抽签的方式进行。
这方法,也是秦苏根据后世摇号买房的方式提出的。
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摩肩擦踵一系列的词汇仿佛都没办法形容这群疯狂的秦人抢粮。
不远处。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贾谊酒醒了大半,张口结舌着,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那名廖兄双手环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贾子,那新粮可是就在此处,且看百姓都已吃上了,此时你欲作何评判。”
“嬴扶苏当真以民为本吗?”
贾谊都陷入了自我怀疑。
“哈哈哈……贾子也贾子!”
廖兄顿时放声大笑,抬手拍着贾谊肩头,道:“自古为君为王者,皆以恢弘大业为蓝图,毕生追逐,当有几人心系百姓?吾等虽对大秦口诛笔伐,称之暴秦。愚兄夜寐之时,亦会常思,统并天下者,若非大秦,而是韩赵魏齐楚燕六国之一,吾等又当以如何评判?”
“……”
闻言,贾谊瞠目一怔。
“七国并雄,大争之世,凡以民为本者,国君必庸。数百年战乱,大秦西起岐山,如狼东出,如今已雄踞华夏。贾子,非愚兄鼓吹大秦也,而是愚兄着实看好大秦二世皇帝嬴扶苏……”
“廖兄,你莫不是要见那暴君?”贾谊错愕。
“暴君?且看这咸阳黎民,人人视其皇帝为炎黄在世。”
廖兄全名为廖雄,和贾谊同为大儒叔孙通的门下弟子,摇摇头,转身而去:“吾等皆追崇孔圣人,何不效之。去那招贤宫会一会大秦皇帝又有何妨?”
贾谊渐渐酒意消散,望着廖雄的背影,如鲠在喉。
天下儒生皆以暴秦为称,而大秦新君如此安抚民心,更令国基坚若磐石,六国复辟,百家联合,当真可亡秦么?
贾谊自己也不知道。
…………
就在咸阳城热火朝天的时候,蒙毅率领数千精锐甲士,回到了咸阳城。
“萧大人,萧大人,那可是咸阳宫?”
刚进城,刘季马上激动的搓手,指着前方巍峨宫殿,询问道。
“刘季,成何体统?”
萧何真想踹他两脚,这一路行来,这些人唧唧咋咋就没停过,梦里都在幻想着到了咸阳,坐上大官,衣锦还乡的样子。
和后世一群屌丝梦见自己是富二代的表情,简直没什么区别。
“萧大人,你慌个甚?吾等不过乡野草民,能得陛下钦点,必然有吾等想不通的原因……”
“就是。萧大人,你我在那丰邑,既无杀人又未放火,若真有个什么罪,何至于蒙将军亲自将吾等带回咸阳审判?”
“我的萧大人,这都到咸阳了……”
卢绾、周勃几人这一路也算想通了。
说到底,他们一个个穷酸的不行,根本没原因会让皇帝重视。
要是征召刑徒,应该全国性招募,但不会只带走自己。
人群中,只有一人怀抱一柄刀剑,低着头默不作声,从始至终都跟在人群中,不曾说过一句话。
乍一看,似乎显得极为另类。
说话间,咸阳宫章台门到了,诸将纵身下马,转身冷冷扫过众人,气氛马上变得安静起来。
蒙毅忽声道:“萧何,韩信……”
“卑职在!”
“草民在!”
紧跟着,那名怀揣宝剑男子与萧何两人并肩上前,抱拳行礼。
“来人!将其余诸人带走……”
蒙毅忽地唤来数名侍卫,冲着刘邦等人扬手一挥,而后双目落在萧何韩信脸上:“你二人随我一同进宫面圣。”
“将军……”
韩信倒是聪明,两手托剑道:“面见陛下,不可携带武器,此剑还请收……”
“无妨!陛下允许你带剑觐见!”
话音一落,蒙毅留下满脸愕然的众人,率先径直踏入宫殿大门。
都懵了。
尤其是刘邦、卢绾、周勃等人,满脸问号,眼睁睁看着萧何,和那带刀的男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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