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郡丰邑,地处平原,前为楚国之地。
正值十月严冬,天地苍茫,树木枯黄,到处都彰显着贫寒之象。
中阳里,乃丰邑城中一处街道。
一大早,孩童嬉闹喧嚣声响彻街巷,手持树枝棍棒,学着秦国士兵在沙场的样子,时而喊杀着冲过来,时而尖叫着扑过去。
不少孩子早已热的满头大汗,却还玩的兴高采烈。
“刘肥,过来……”
正说着,就见一人流里流气,身着粗布黑衣,头戴束巾,吊儿郎当的走上来。
不容多说,抓住其中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就是一顿猛踹:“昨日我与你如何说的?让你看好家中牲畜,你跑哪儿去了?”
“啊啊啊……”
小少年大喊大叫着,一把甩开那男子,转身撒丫子朝一户矮墙别院冲了进去,大喊着:“娘!娘……”
“刘季!你又打孩子……”
说话间,只见茅屋内冲出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手持擀面杖,一出门,便指着方才那男人怒斥:“你整日游手好闲,有事没事便打儿子……”
“嘿嘿!这会儿嫌我游手好闲了?”
此人,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开创四百年历史大汉王朝的高祖刘邦,肤色黧黑,相貌奇特,双目邪魅略带玩味儿。
一脸坏笑着迎上去,顺手将一颗干红枣扔进嘴里,张开双臂将那妇人搂住。
“刘季!大白天的你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当然是要给刘肥再造个弟弟妹妹了……”
说着,刘邦一口啐掉枣核,两手抱起那妇人,二话不说,直奔茅屋。
临了,还冲着那十岁少年,愤起一脚:“滚滚!看好户院……”
“刘季!刘季……”
这边话音未落,矮墙之外,又来一名男子,神色匆匆,一路走一路招手,焦灼道:“赶紧出来!”
“哟!萧大人……”
瞧见那人,刘邦一阵打趣痞笑,也不着急折腾怀里的曹寡妇了,两手松开,转身没个正行的道:“萧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咱中阳里了?”
“少说废话,我且问你,近来可曾惹事?”
这人,正是汉初三杰萧何,更是西汉的第一任丞相。
当然,这会的萧何还只是沛郡一个小小县吏,芝麻大的官,还没实权。
“萧大人这是何意?”
刘邦满是诧然,皱眉道:“我刘季虽说不才,但也不是那种违法乱纪的人……”
“我没心思和你说笑,咸阳宫来人了,来的可是宫中九卿的郎中令蒙毅。”
萧何很是紧张,他也是偶然听到上面点名要人的时候,吓了一跳,不敢耽搁,马上跑过来通知。
一手抓着刘邦,神色格外严肃,萧何道:“那郎中令可是指名点姓的要拿你刘季,你小子还说没惹事?”
闻言,刘邦眼前一黑,差点吓瘫在地上。
“说话呀!”
萧何急的都快骂娘了,怒然道:“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竟惹怒皇帝,你……你这是要灭族啊知道吗?”
噗通——
这一次,刘邦彻底脚下一软,蹲坐在地上,张口结舌:“萧……萧大人,我刘季以全家性命担保,就没出过这丰邑,最多也就是去郡守府尹找找你。平日里不过是和那张寡妇有些瓜葛,何……何曾敢有枉国法。”
“刘季,你……”
一听这话,旁边的曹寡妇眼睛一凸,气得颤抖:“你竟……你竟然和那张张寡妇……我……”
“好了!闹什么?”
萧何才懒得听这些屁事儿,直接打断曹寡妇,站于原地,快速思索,筹划着如何是好。
“萧大人!我有办法了!”
刘邦忽地一激灵站起身,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上,忙道:“我这便离开丰邑,不管待会那蒙大人来了问什么,你等就说不知道……”
“你跑了?你爹呢?你娘呢……”
萧何愤斥的一提醒,顿时让刘邦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可……可我真没得罪过什么权贵啊,连你萧大人我都怕三分。”
哒哒哒——
说话间,阵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数千大秦甲士全服武装,矛戈结成队伍,短短片刻,便将中阳里街巷塞满了。
为首之人正是郎中令蒙毅。
“何人为刘邦?”
缓辔而来,随行副将冲着人群高声一呼,手持花名册,目光扫视着街巷两侧百姓,再道:“再问一遍,何人是刘邦?速速出来。”
“诶!我……我……”
跑是跑不了了,刘邦吓得直抿嘴,战战兢兢地从人群后面钻出来,冲着每个精锐甲士强颜欢笑着。
“大……大人……”
到了跟前,刘季惶恐的两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又是抓耳,又是搓衣:“在下便是刘季,不知……不知大人所唤何事?”
“你就是刘季?”
闻言,马背上的副将都蒙了,看看花名册,又看看刘邦。
末了,才扭脸看向蒙毅,疑惑道:“将军,这……可是有错?”
一时间,C位上的蒙毅也拿不定主意了,秦苏交代的刘季是大秦未来最大的威胁,甚至有可能让大秦亡国。
但现在……再看看眼前这痞里痞气的形象,分明就是一乡野无赖,这……怎么可能是亡秦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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