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医生给克劳迪娅买了很多衣服鞋子。
当他们去付钱的时候,柜姐细心包装的纸袋已经堆满了整个款台。
克劳迪娅挽着格雷医生的手臂,看着他用左手在柜姐递来的单据上签字,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他是左撇子?
不对啊,之前看他用刀叉和正常人没区别,写字的时候也是右手来着。
克劳迪娅心中疑惑着,很快又被别的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条长长的,垂到地面上的刷卡单据。
“感谢您的光临,先生和小姐,期盼您的下一次光临。”几位柜姐十分热情地送他们离开,克劳迪娅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很长很长的票据上。
“花了多少钱?”回到地下车库,上了车,克劳迪娅在格雷医生关门回驾驶座之前问了一句。
格雷医生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笑了一下随意说道:“没多少钱。”
不可能的。
克劳迪娅是个沉睡百余年的吸血鬼没错,但不代表她是傻瓜。
那家专柜一看就很贵,格雷医生替她拎着那么多的纸袋离开时,路上遇到的人们眼睛都直了。
他一定花了很多很多钱。
克劳迪娅朝他伸出手说:“把你那个小铁盒子给我看看。”
格雷医生单手扶着车门,另一手抄在口袋里,微微偏头道:“小铁盒子?”
“就是那个——”克劳迪娅直接伸手,从他的外套口袋取出了他的手机。
格雷医生:“……”
克劳迪娅不太会使用,也不会输入密码,又不敢用力,怕把这东西捏坏,拿到之后颇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只能物归原主。
“我想看看你花了多少钱。”克劳迪娅说,“我看到那个小铁盒子上有消费提醒,你能打开给我看一下吗?”
格雷医生将手机揣进口袋,平静地说:“不用看了。”
克劳迪娅还是想看,但格雷医生已经关上车门,到前面去了。
车后座和前座是完全隔绝开的,克劳迪娅不想受伤,就不能破坏这个结构,所以只能作罢了。
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很难以形容的酸涩感,这让她直到跟他回了家,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格雷医生看上去有些疲惫,脚步很轻地上了楼,认真地帮她把衣服鞋子全都摆放好之后,回过头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克劳迪娅摇了摇头,站在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格雷医生微微颔首,按了按额角道:“那我去休息一会,你该休息了。”
的确,现在是白天,克劳迪娅是该睡觉的,但她现在一点都不困。
不过她没说出来,难得乖巧地让开位置,目送他去休息。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他强打着精神坚持到现在,只是希望兑现他对她的承诺。
克劳迪娅心中一片柔软,她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竟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在跳动。
这一定是幻觉。
这也的确是幻觉。
可这样的幻觉真好啊。
克劳迪娅躺在自己的床上,刚开始的时候,她无法适合柔软的床铺,无比怀念睡了一百多年的棺材。后来,格雷医生帮她拆掉了床垫,铺上了干净舒适的丝绸床单,睡着就比以前舒适多了。
他一直在帮她。
从她偶然遇见他开始。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在毁掉克莱斯勒公墓之后,选择来到西格纳斯医院,攀上了那位于四楼的、亮着灯的更衣室。
她辗转反侧,闭着眼睛许久,不断说服自己睡觉,却仍然毫无睡意。
最终,克劳迪娅还是放弃了休息。
她起身下床,走出房门。
因为她的关系,格雷医生白天也很少会拉开整栋别墅的窗帘,他一直在迁就她这个黑暗生物,一直都是。
克劳迪娅表情复杂地走向他的卧室,他卧室的门关着,她离得很远就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打开那扇门,他没锁门。
他很信任她。
信任一个吸血鬼,信任她不会突然失控,在他休息的时候杀了他。
克劳迪娅推开门,缓缓走进这间属于男人的卧室,格雷医生的卧室摆设非常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和日用品之外,只有厚厚的书。
他的卧室到处堆满了医学类的书籍,床头灯还亮着,但人已经睡着了。
他穿着衬衣,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侧靠在叠起的枕头上,手里拿着书,长腿搭在床上,踩着地面,丝被斜斜地盖在他的下半身。
克劳迪娅走过去,她惊讶地发现他还戴了一副眼镜。
她找个位置,缓缓坐在他身边,轻轻地靠在他身上,打量着那副无框眼镜。
他大概是因为看书才戴上眼镜的,现代人戴的眼镜和她印象里的也不同了,它更精致了,显得格雷医生越发气质卓越,斯文儒雅。
克劳迪娅的手一点点从他的镜框上来到他的脸颊上,然后忽然发现,他的体温不太正常。
克劳迪娅一怔,又仔细感觉了一下,的确,她没想错。
他在发烧。
克劳迪娅是吸血鬼,她浑身冰冷,所以对格雷医生这样活人的体温感知最敏感。
以前他的身体也热,但是那种正常的、属于人类的热度。
现在不一样。
他在发烧。
克劳迪娅立刻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叫醒他,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便好像昏迷过去了一样。
“詹森?”克劳迪娅有点紧张,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冷静点,只是发烧而已,她能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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