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
黑暗中,女孩醒了过来,清醒之前是本能的反应,她柔声唤着他的名字,仿佛他们回到了毫无隔阂的过去。
查尔斯微微一怔,有一瞬间的失神,等潘茜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他慢慢收回了放在她脸颊上的手。
“你为什么不睡觉。”潘茜冲着床边的男人皱皱眉,带着些刚清醒过来的鼻音问道。
查尔斯半蹲在她床边,低声说:“睡不着。”
“为什么?”她讷讷地问。
“因为你不在。”
“……”
他们没睡在一个房间。
潘茜坚持在别的房间睡,他为了让她睡得舒服点,便不再勉强,主动让出了她的卧室。
此时此刻,黑夜里,潘茜借着月光凝视着眼前英俊沉默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去冒险,她这会儿对过去的决心没什么坚持的力气了。
她朝后挪了挪,拍了拍床边的位置,无声地示意。
查尔斯意外地望着她,几乎有点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低声道:“我可以?”
潘茜抿抿唇,没说话,但点了一下头。
查尔斯再犹豫就不是男人了。
他直接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衣和西装裤躺到了床上,就在她旁边。
潘茜侧躺在里面望着身边平躺的男人,迟疑许久,还是慢慢靠过去,抱住了他。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眼眶不知道怎么就湿润了,她吸了口气,沙哑地开口:“明天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在家里等我,哪儿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她问“知道了吗”而不是“可以吗”,显然是不接受他的反驳。
查尔斯在她说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她是不希望他明天离开这里,前往案发现场保护她,亦或是做什么事情,因为明天会有陷阱等着他。
她在保护他。
这个认知让查尔斯不自觉地握住了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他沉默片刻,道:“你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你想要说的话,不用一定等到明天。”
潘茜重重地说:“必须明天说,我现在还没想好,我明天随时都可能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就绝对不会原谅你了。”
她居然还学会了威胁人。
查尔斯有点意外,黑暗中,他望向她,她仓促地躲开。
其实,这一切的危机都是潘茜为他造成的,虽然她选择进入FBI实习的时候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她是不认为自己能够再为他造成危险才那么选择的,至少在被抛弃的时候恶心一下他,这就是她的全部想法。可是……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还是给他带来了麻烦,如果他真的因为她而前往那个陷阱,甚至是被抓住了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多自责,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她忽然觉得简单的口头协定不安全,脑子里琢磨着该如何加固一下时,耳边便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那么,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你就会原谅我?”
潘茜怔住,靠在他怀里,鼻息间是他新换的香水味道。
宝格丽的大吉岭茶,像喜马拉雅山脚的高山茶园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带着一股微凉的飘渺冷意,像是山间清晨薄薄的晨雾,还有一点点类似于上等香烟的烟草尾调,它的味道很淡,没有任何侵略性,细微、醇厚。
潘茜垂眸睨着黑暗中他衬衣的纽扣,低声道:“如果你真照做的话,或许。”
比起她的游移不定,男人的反应要快得多。
“那你会重新和我在一起?”
他继续询问,潘茜咬咬唇,继续低声道:“或许。”
发顶传来沉沉的笑声,潘茜抬眸望过去,他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我只是觉得高兴,发自内心的。”
潘茜愣在他的手心里,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如常的温柔语调。
如果她现在能看见什么,就能发现,说话的男人虽然在笑,连声音里都带着浓厚的愉悦,但他的眼眶却潮湿一片。
他当然不会让她看见他这副样子,这副模样,连他自己看来都觉得可怕。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近乎于流泪的冲动,在很久以前,他认为他是没有泪腺的人。
她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他,可能还有点自责,这样的发现让他根本无法压抑心头的悸动和感情,他能做的,就只是遮住她的脸。
但现实可能要让她失望了,哪怕她开出了那么好的条件,给了那么高的价码,可他还是不能放任她在危险之中,哪怕那是个陷阱。
隔天。
潘茜穿了件厚厚的酒红色外套,戴了顶贝雷帽,围巾围住了她的半张脸,露出焦糖色的眸子,与那些出事的女儿一眼青春洋溢,活泼可爱。
查尔斯送她到门口,侧站在门里,外面的人看不见他。
“我……”
潘茜想说什么,她想,如果她严词拒绝,不参加这种活动,其实也可以的吧?他们总该尊重人权,尊重诱饵本身的意愿吧?
她甚至可以放弃FBI的实习,哪怕那会让她拿不到学分也没关系。
潘茜欲言又止,查尔斯直接在她耳边轻声说:“茜茜。”他唤她的名字,潘茜懵懵懂懂地望过去,看着他的蓝眼睛,听着他的声音,“我会在这儿等你的,哪儿都不去。”他轻抚过她的脸颊,认真地说,“我就在这。”
潘茜有点怀疑,眼底晦暗不明,试探性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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