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问惜年要自己去做什么事, 薛崇跟着她一起离开顶楼, 他有种预感, 她要做的事一定非常大胆,这让他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惜年找宿管阿姨借电话, 借机分散她的注意力,薛崇趁着天黑翻墙跳进女生宿舍,一溜烟跑进宿舍楼。
寝室里,惜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蜡烛和史小沫的照片,把照片摆放在正中央, 周围放上两圈蜡烛。
看样子是要摆灵堂, 薛崇皱了皱眉, 帮她把蜡烛全点起来。为了表示祭奠之意, 惜年还拿出两个苹果放在遗像前面。
“今天是小沫的头七, 我听说,头七的晚上,死者的灵魂会回到生前住过的地方。”惜年幽幽地说。
“答应我,明天就回去上课。”薛崇说。
惜年嗯了一声, 关掉房间里的灯,光线暗下来以后, 气氛说不出地诡异。
“你走吧,回去上自习。”惜年想一个人呆着。
“你不怕?”
“不怕。”
抬手看了看表, 已经是快要下晚自习的时间, 薛崇轻叹, “算了,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一会儿。”
“不用,你回去吧,有你在也不方便。”
她的语气有点不寻常,薛崇意识到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想干什么。”惜年语气镇定。
“不对,你准备这些东西,不仅仅是祭奠史小沫这么简单。”薛崇瞬间想到,她故意选在晚自习快下课时在宿舍里点蜡烛,分明是想等她的室友们回来。
薛崇明白了,惜年整整七天按兵不动,就是在等今晚,把史小沫被性侵的事说出去和把她画稿贴在学校宣传栏的一定就是这间寝室里的人,所以她要挑选这个时机来报复。
“我先走了,有事叫我。”薛崇没有阻止,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离开了女生寝室。惜年的性格他了解,她任性又固执,只要她认为对的事,任何人的话她都不会听。
孟展眉和王俏回到宿舍,一推开寝室的门,差点被吓傻了,寝室里点着蜡烛,看起来黑洞洞的,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史小沫的黑白照遗像,蜡烛被风一吹,披头散发的尹惜年一张雪白的脸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王俏吓得尖叫,孟展眉强忍住害怕,质问:“尹惜年,你在做什么?学校不许在宿舍点蜡烛,怕会引起火灾,你快点把这些拿走。”
“就是,赶快拿走,太瘆人了。”王俏说话的时候,牙齿一直打颤。
惜年站起来,把被风吹熄的蜡烛重新点起来,有意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再说,小沫是我们的室友,她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害我们。”
“你这是违反校规,你不把这些收拾了,我就去告诉宿管。”孟展眉说。
惜年看着她和王俏,虽然装得很像,但她们始终不敢靠前,只能说明她们心虚。
“今天是小沫头七,同一个寝室住了一年多的姐妹,我送她最后一程而已,你们要是看不惯,洗洗睡吧。”惜年说。
这时候,几个室友都回到寝室来,众人看到桌上的照片和蜡烛,皆是一惊。乔钰从门口路过,看到这一幕走了进来。
“我也不怕,我要送小沫一程,你们困了你们先睡。”乔钰也在桌子旁坐下。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默默进屋收拾自己的床铺,准备洗漱过后就睡觉。孟展眉去找宿管,王俏则一直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惜年瞥了她一眼,让乔钰去开灯,一一吹熄蜡烛,等宿管上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宿管没发现异常情况,嘱咐两句也就离开。
这一晚过后,惜年重新回到教室上课,林司峤主动找到楚歌,要求和惜年坐同桌,楚歌考虑到惜年的精神状态,同意了林司峤的请求。
惜年变得更沉默了,不和任何人说话,就算林司峤主动找她说话,她也回答得有一搭没一搭,她的成绩没有退步,但也没怎么进步,林司峤经常看到她上课的时候偷偷在课桌下翻看课外书。
那是一本翻得很旧的沈从文散文集,林司峤以前从不知道惜年喜欢沈从文的书,他以为她和班里其他女生一样喜欢看些言情的,但她不是,她从来不看言情小说。
政治课非常无趣,惜年在课桌下随便翻开散文集的某一页,那些清新隽永又质朴无华的文字能在无形中给她一种力量,让她不那么厌倦生活的苍白无力,她还喜欢胡兰成的文字,喜欢他笔下的乡村生活,养蚕、采茶和端午,平淡生活经由生花妙笔描绘,便有不一样的诗情画意。看着这些文字,能让人忘记忧愁。
尹岳庆和李玉茹还是吵,他们像世间的每一对怨偶一样,彼此厌倦,又不得不为了牵扯不开的原因继续生活在一起,尹岳庆越来越少回家,家里这个战场留给李玉茹一个人孤军奋战,撒泼也好嚎啕也罢,他把战场丢给她,任由她发挥。
偶尔想念儿女,他才会回家来一趟,带惜年出去吃饭都是趁她在学校的时候,离开李玉茹的视线,父女俩相处融洽多了,哪怕惜年问起他是不是另外有了个家,他也毫不避讳。
“要不是为了毛毛囡囡,我和你李阿姨早就过不下去了,当然,想离婚也不是那么容易,她不会同意离,十几年没有出去工作过,她已经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我也不可能任她自生自灭,毕竟她是我孩子的妈。”尹岳庆对大女儿一向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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