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主播比在电视上还要帅。”介绍到他时，苏晓岑伸出手与他相握，笑语盈盈。
夏奕阳恭敬地举起酒杯，发觉苏晓岑杯中的酒是白的，一愣。“我敬苏书记，你请随意。”他一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只能随意。”苏晓岑有些抱歉，“上月查出某个指标有点不合格，老公不让我再碰酒，我今晚偷偷喝一点。”她抿了一小口酒，仿佛不胜酒量，眉头蹙得很紧。
“苏书记，不知你明天有没有空，有关访谈的事，我想和你聊一下。”苏晓岑沉思了下：“明早有个会，会议时间不会短，一起吃中饭可以吗？咱们边吃边聊，但只能在市政府餐厅，我下午还有别的事。”
“当然可以。”
苏晓岑打趣道：“夏主播，访谈时，你可别像播新闻那样严肃，我会紧张的。一紧张，我就会结巴。”
“我尽量。”夏奕阳笑了。众人也跟着大笑。
“苏书记，电话！”苏晓岑的秘书挤开人群，走了过来，“谁的？”秘书凑到苏晓岑耳边，低低说了个名字，苏晓岑立刻一脸温柔：“对不起，先失陪，是我家小领导的，我可不敢得罪。”她将酒杯递给夏奕阳：“麻烦帮我拿一下。”然后，越过人群，去过道上接电话了。
“是苏书记的孩子吧？”有人小声地问道。秘书轻轻“嗯”了声，就抿上了嘴唇。公众场合，众人也识趣地不作多谈，领导的家事，属于个人隐私。
苏晓岑接好电话回来，接过夏奕阳手中的酒杯，一愣。杯中的白酒已经变了颜色，她摇荡着干红，微微一笑。夏奕阳冲她轻轻颔首。
旅途劳累，出差的时间长，晚上也没人提议上街转转，一个个早早回房间休息了。夏奕阳打开笔记本，浏览了几个网页，给叶枫打电话。
“在街上？”他听到她身边非常杂闹。
“刚出地铁。”
“这么晚坐地铁去哪？”
“好久没有坐地铁了，想坐坐。累不累？”
“不累，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晕的。”
“喝的啤酒吗？”
“不是，白酒。青台的苏书记敬的白酒，我只有喝白酒了。”
“她还会喝白酒？”
“应酬，没有办法吧！不要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家。”
“嗯，马上就回去了。”
“叶枫，可爱多要草莓味还是香草味？”挂电话时，他依稀听到一个男声。
边城建议坐地铁去吃晚饭。说这话的时候，他坐在病房的椅子中，窗外天还没有黑透，天边一层层的云彩被高楼和树木遮挡住半截。
“现在地铁上人很多。”叶枫刚从广院赶过来，上了半天的课，头晕沉沉的。在医院门口，买了一袋芒果，还买了几个水蜜桃。
边城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笑起来，嘴角的纹路像刀刻了一般，她别开了视线：“秘书今天没来吗？”病房里没有第三个人，连束花也没有，冷清如墙壁的颜色，一片惨淡的白。
“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你会来。”
“医院附近有不少的餐厅，我们不要跑远了，天这么热。”
“我闷了一天，不想再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走吧！”他不容拒绝地看着她。
“那我来开车？”她退了一步。
“我让秘书把车开走了。”
叶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坚持。夏天坐地铁可不是什么享受，满鼻子都是汗臭味。医院附近就有一个地铁口，今天是周六，这个时间不算很早又不算很晚，没有下班高峰，车厢里还有几个座位。她怕他撑不住，一直轻轻挽着他的胳膊。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挽在臂弯里的手。他没有看车厢里的人，也没有听停靠的是哪一个站台，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干吗这样看着我？”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以前，我们坐地铁时，你也是这样看着我。够不到上面的拉杆，你就抱着我的腰，有次地铁紧急停车，我没站好，我们两个一起栽在地上，你的膝盖青了一大块。”因为回忆，边城的脸上荡起温柔的笑意。
叶枫无言。这时，从另一个车厢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碗，嘴里嘀嘀咕咕的，有人向里扔一枚硬币，有人把脸别过去，假装没看见。老乞丐也识趣，不给也不纠缠。叶枫从包里掏出票夹，拿了张五元的纸币递给老头，合起票夹时，听到边城说：“那张照片，我也留着。”
出了地铁，热浪如火，天气闷得呼吸都艰难。叶枫啼笑皆非地站在地铁口，她居然又回到了广院。他拉着她走进一条小街，街口的路牌在夜晚的灯光里颜色格外浓，柳树不时跟着风伸出枝叶，在路灯背后投下细碎的影子。
学校附近的餐厅从早到晚都是生意兴隆，精力充沛的学生聚会一拨接着一拨。挨着表演系的排练厅有家港式茶餐厅，里面有炒饭，也有各式点心，环境比其他餐厅干净许多，里面的虾仁炒饭和奶茶是她最喜欢的，上学的时候每周都要来两次。吃饭时，能听到隔壁有人在练琴唱歌。有一个男生的嗓音特别好，他总爱练唱《费加罗婚礼》中的一个片段，她趴在窗边，对围墙里张望着，边城问她看什么，她说我要看看那个唱歌的男生帅不帅。边城问如果帅呢？她眨巴眨巴眼睛，帅好啊，才对得起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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