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蘅用力地闭上眼睛,猛地又睁开。这次,不是错觉,黎漠真的来了。
“管蘅,对不起,我来晚了。”黎漠声音有点沙哑,有点颤抖,神情战战兢兢。
她机械地点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她在星煌留的地址是晓冬的公寓。
黎漠好像看穿了她的疑惑,苦笑道:“我昨天早晨就到了,怕你不肯接我电话,不肯见我,我就一家一家教堂找过去。幸好,宁城的教堂不算多。这儿是我找的第六家教堂。”
“为什么我不接你电话,不见你?”管蘅微微哆嗦了一下。
黎漠双手搭上她的肩:“管蘅,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我没有那么强大,我会犯错误,会幼稚地吃醋,会赌气,会冲动,会妒忌。我的优点是我能及时纠正错误。看在我这唯一的优点上,可不可以原谅我?”
管蘅眼眶红了,接着,泪水源源不断向外涌出,黎漠怎么拭都拭不尽:“别哭,别哭,是我不好,不该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和你怄气,不该不理你……”他也算是有口才的人,此时絮絮叨叨只会说这几句。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管蘅哭得气都接不上来。
黎漠呆住,突然明白管蘅一直在等着他来,有可能以前,她也这样等过陆庭芜,默默地,一天又一天,直到绝望、心死。他深吸一口气,把管蘅紧紧地圈在怀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好的坏的,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发誓。”
管蘅哽咽地点头,他亲吻她红肿的眼睛:“你真的太傻了,不能这么简单地就原谅我。你知道做人家女朋友的权利和福利吗?你可以朝我发火、闹别扭,对我不理不睬,要让我愁得吃不下睡不着,憔悴得不成人形。”
管蘅挂满泪水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你不是别人,让你,我不会吃亏。”相爱已经不容易,再相互折磨,毫无意义!
黎漠听得心都拧紧了,不是她傻,是他蠢,蠢得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她见他不说话,紧张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不是刻意对你隐瞒陆庭芜。我不说,是我尊重已经发生的过去,尊重我和他彼此都开始的现在。过去,我不留恋,不后悔,我就把他放在过去。我很珍惜你,真的,黎漠。”
“我知道,我知道。”他喃喃道。如果不是梅歆主动找上她,可能他也不会对她提起梅歆吧!把过去挂在嘴边,并不全是因为恨,也许是因为忘不了。不知道怎么抑制自己狂乱的心跳,他想拿开她脸上的口罩,用力地吻她。她抓住他的手:“我感冒了。”
黎漠一愣:“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管蘅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家离这里不远,去我家吃午饭吧!”
黎漠一下子紧张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着急找你,什么都没准备,晚上我再过来!”
管蘅轻轻笑了声:“爸爸去学校了,晚上还要值班,要明天才回来。”
黎漠还是紧张,可是又莫名兴奋,不住地向管蘅问她爸爸的喜好。“呃,这是你家?”黎漠站在一座青砖带翘檐的小院前,吃惊地问。这样的房子,他只在江南风格的水墨画里看到过。
管蘅“嗯”了声,指着不远处一棵高耸的香樟树:“那棵树有八百年了,政府几次想把这儿拆迁,可又舍不得动这棵树,然后,我们这一片一直搁着。现在,也没开发商动这份心思,我们这儿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城中村。”
黎漠惊奇地打量着小院,整座院子都是植物,通过院子的石砖小路被葡萄叶子遮得严严实实,风一吹,跟下雨似的。墙角有月季、牡丹,一簇簇,争相斗艳。“这是什么花?”他指着墙角一大株挂满白色花朵的植物,花香很浓,却不俗气,是种清冷的香气。
“栀子花呀!”管蘅站在晾衣绳下,绳系在院中一左一右两棵树上,上面晾着雪白的毛巾和管蘅的棉布睡裙。“这种花打苞时,摘下来养在水里,也会开得很好,香气好多天都不散,就是容易惹虫子。”
“不知道这种花移到巴黎,能不能存活?”黎漠摘下一朵,花瓣白得绵软,像管蘅脸颊的肌肤。
管蘅失了一下神:“这也是蘅芜。”她蹲下,在树下拔了几棵草,“这个时节,这种草到处可见。”
“是,只有我大惊小怪。”黎漠自嘲道。
管蘅笑了下,给他找出一双蒲草编的拖鞋,喊他进屋。阳光被植物们密密挡在外面,屋里很阴凉。黎漠四处参观了下,发觉家里除了钢琴,其他家具都带有明显的明清简洁风格。“这些是古董吗?”他问管蘅。
“爷爷那辈传下来的,用得很细致,我妈妈很喜欢,就没换家具。”管蘅从钢琴上拿下一个镜框,“这是我爸妈结婚十周年时照的,我妈妈说二十周年时要带上我。可惜她没有等到二十周年。”
黎漠看看照片,再看看管蘅。管蘅气质像父亲,清冷、淡漠,长相随了母亲,算是取了各自的优点。“你妈妈是歌剧演员?”他记得管蘅提过母亲原先在剧团工作。
管蘅给黎漠倒了杯莲心茶,天气热,莲心茶解暑、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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