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忙不迭地点头,发觉自己竟两腿发软,扶着轿门都站不起来,不得已倚向君问天适时靠过来的身子。君问天抱着碧儿跨下车,这让早早守候在大门外等着迎接新婚夫妻的舒富贵和舒夫人看在眼中,不由喜出望外。君堡主多疼碧儿呀,小两口亲亲热热的样子真让人欣慰,先前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寒冬的大雪层层叠叠遮住了舒园的残破,满目望去,银装素裹,舒园显出一种难见的淡雅。客厅中早早升起了火盆,门框也挂上了棉帘。舒富贵虽然对新女婿有点畏惧,不过现在讲话不那么唯唯诺诺了。
“君堡主,你们这次回大都,何时才能回来?”
“要到明年春天,草原上的草开始泛绿时。”君问天说着话,眼睛瞄着和舒夫人拉家常的碧儿,她也在偷瞄他,两人视线一对上,都急慌慌地躲开。
“呵,那要好些日子见不着了。请代我向老夫人问好。”
“嗯!舒员外如果差些什么,直接找赵管家就可以了。”君问天心不正焉,气恼碧儿转过了身,他只看到她的背。舒富贵听他语气一冷,吓得闭上了嘴。
两个男人静坐听女人聊天。
舒夫人对碧儿现在是完完全全的一脸的慈眉善目,笑得肉挤在一团,连眼睛都找不着了。“飞天堡比舒园舒适多了吧?”
碧儿撇下嘴,心口不一地笑笑,“还好啦,不过舒园有娘亲在,也很舒适。”
“瞧你这张甜嘴,就会哄娘亲。”舒夫人嗔怪地看着碧儿,心中是一团暖和。
“娘亲,怎么没见绯儿?”她都坐好一会了,也没见着绯儿来打招呼。
“我在这!”棉帘一掀,绯儿跨了进来。
看到绯儿,君问天不禁自问:如果他今日娶的是绯儿,而不是碧儿,情况会不会好转点?
绯儿穿着一件粉紫碎花的棉裙,头发柔顺地放在身后,整个人显得娇小玲珑,看起来很招人怜爱,和碧儿的独立、活跃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绯儿盈盈欠身,向他问候,他回礼,叹了一声,眼中只看到一头不驯的卷发、眼瞪得大大的碧儿。如果没有和碧儿相处过,他可能也会和别的男人一样,认为自己选择错误。不过,现在,他一点点都不后悔。
绯儿没有坐下,对着碧儿朝外使了个眼色。
“哦,娘亲,我房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今天要一并带回飞天堡。”碧儿找了个理由,站起身来。
“我陪你去看看。”绯儿不等舒夫人开口,自告奋勇地说。
两个人来到碧儿以前的闺房,掩上门,绯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神情有些烦躁,“这个,你带在身上,到大都后,君堡主一定带你去几位王府转转,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我,你把这个给他。”
“你直接说他的名字,我送到他手中不就行了。”何必象个待宰的羔羊,傻痴痴地等呢!碧儿有点想不通,接过信,封得严严实实的,但重量不轻。
绯儿白了她一眼,“他那么尊贵的人,名字怎么能随便提?你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如果没人问呢?”
“那。。。。。。。。那。。。。。。。你就烧了,不。。。。。。。他一定会问的,不存在如果。”绯儿慌得脸通红,眼珠没主张似的乱转。
碧儿叹了口气,“绯儿,那个面具将军很久没来飞天镇了,是吧?”
绯儿眼眶悄然湿了,假装坚强太久,现在突地撑不下去了,不再顾及骄傲,嘴唇哆嗦着,“我。。。。。。。以为你这次成亲,他。。。。。。。。一定会过来的,可是,我却没有等到他。。。。。。。。。”
“是哲别将军吗?”
“你。。。。。。。。怎么猜到的?”绯儿眼瞪得溜圆。
“分析呀!上次拖雷王子来飞天堡,身边随从很多,将军只有哲别,然后晚上就在舒园看到了面具男;我去飞天堡参观那天,哲别找君问天有事,我回到舒园,你房中就多了些首饰、衣衫;成婚当日,来了两位王子,三王子是第一次来,你当然不可能认识他身边的将军,怎么猜测,也都是哲别将军。对吗?”碧儿明亮的眼眸盯着惊得嘴半张的绯儿。
“其实不是我厉害,是猜测的范围太小。”碧儿看穿绯儿的心思,补充道。
“他来来去去多次,为什么没向爹提亲呢?而且他为什么要戴面具?为什么要晚上鬼鬼祟祟跳墙过来?定下亲,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吗?”
绯儿探着床榻,缓缓坐了下来,表情极为无助。
“你问我,我又问谁呢?呵,可能我根本就不敢知道答案。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戴着面具。那应该是春天吧,我替娘亲送绣品去绣铺,因绸庄来了一批新式绢纺,我贪看,一呆就呆到天黑。回来时,经过舒园旁边的一个小树林,突然看到飞天堡的堡主夫人和丫环急匆匆地从里出来,我躲在树后,好奇地往里一看,就看到一张戴着面具的脸,我吓得尖叫出声,面具男摘下面具,对我温和地笑着招呼,问我是哪家小姐?他身后还站着个人,可是他挡着,我看不清楚。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是舒园的绯儿,他突地上前抱住我,说爱慕上我的可人。我。。。。。。。羞得心乱乱的,也无力挣扎,他抱着我跳墙,来到我房间,一晚上都没离开。我知道那样不对,可是我又象中了邪般,他高大、英武,为他着了迷。我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有次在街上看到拖雷王子和君堡主一起走时,我才知他是拖雷王子的哲别将军。他在街上看都不看我一眼,晚上过来时,他说那是为我的闺誉着想。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他说等从西夏征战回来,就来提亲。可我听说蒙古并没有对西夏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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