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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和秦衡相处。
我坐在他的车里,后座。耳边是安静的纯音乐,音色醇厚优美,是秦衡一贯爱听的风格。以前有段时间我爱听摇滚,往他车里塞了很
多乐队的专辑,却没有一次成功地放过,有几次忍不住吵着闹着要听,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折腾地也没空去听了。
车内的环境很舒适,温度刚好,不会太闷,凉凉的也很舒服。
齐桉应该是怕我尴尬,坐在我的旁边,难得严肃正经地和前面的男人说着自己的生活近况——就像是小学生回到家和家长汇报一天的情况一样,秦衡那边时不时回应一两句,虽然语句都不太长,但是也还算得上平易近人。唯一不够和谐的是齐桉说着说着就想把我扯
进去说一两句,好像生怕没尽到自己作为“路之在陌生的国度里唯一值得信赖的人”的角色的责任一样,十分努力地想要让我和秦衡熟起来。
比如。
“这次我回国以后计划带一个乐队,里面都是我挺看好的少年……”
“那不错。”
“是啊,说来,里面有几首歌还是我这个朋友写的呢——路之?当初求你费了可大的劲了……”
我于是温和地笑了笑。
“哪里,听说你要带我来德国,就算是十首我也愿意给你写啊。”
我清楚地看见了齐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继续温和地笑。
齐桉把这个话题收了尾,蹭到我旁边,撞我的手肘。拿手机打开备忘录嗒嗒嗒打了一行字拿给我看。
——你不会看上我哥了吧?
我抬头看他,一边笑着一边拿过了手机,也嗒嗒嗒打了几个字,然后还给他。
——是的,我准备追他。
车窗外道路旁有些萧瑟的秋景在难得的好阳光下也显得格外闪耀,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某个人搭在方向盘上的一截手臂。齐桉看着自己手机愣了几秒,然后一脸呆若木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驾驶位。
“Are you kidding me ?!”
他对着我做口型,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还是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缩回了车门边,离一脸震惊的齐桉远远的。
然后,在一片静静流淌的音乐声里,我听见里自己的声音。
有点挑衅的语调。
“不好意思,能问一下——秦先生,出国之前,是常住G市的吗?”
“是的。”秦衡的回答没有迟疑和丝毫停顿。
我笑得眯起了眼,语调都是上扬的:“好巧啊,我也是。”
“——这样啊,说不定我们以前也在某个地方见过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既然秦先生也这样觉得……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看着齐桉的表情,从晴天霹雳,变成了五雷轰顶。
“秦衡,秦岭衡山。”
几秒后,前座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语句简短利落,尾音却有点不稳,一片深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看了一眼齐桉几乎是要灵魂出窍的表情,我稍稍前倾了身子,笑得眼睛眯得视线都窄了几分。
“陈路之。”我感觉身体被一股几乎战栗的兴奋感支配着,脑子却格外清醒,舔了舔有些干涩地嘴唇,我一字一句地说:“真的很高兴认
识你,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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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的车开上了盘山公路,然后转进了山里。
我看着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和越来越小的一隙天空,阳光从树与叶的缝隙里落下,细细碎碎的光斑洒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上,几乎
能看见在光里飞舞的微尘。
齐桉在旁边念着行程。
“今天进山,可以先去Mummelsee湖看看,周围也有一些民居挺特色的,晚上去巴登温泉浴场,明天再决定是往哪个方向走。“
我趴在车窗旁边,很想打开窗户闻一闻森林的味道。
德国西北部的黑森林,白雪公主遇到小矮人的地方。美丽的白雪公主逃进了一片无际的森林里,森林是一片浓重的深绿色,远处看几乎像是连绵的黑。在那里她吃下来毒苹果,遇到了深情一吻解救她的王子……
黑森林也产一种以他名字命名的蛋糕。这种蛋糕融合了樱桃的酸、奶油的甜、樱桃酒的醇香……
而我在这里,打算重新与秦衡交个朋友。
思绪被磁性好听的男声打断。
“到了,下车吧。”
我打开车门,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腿走下车。隔着车窗看见坐在驾驶位的男人的侧影。今天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和一件飞行员夹克,同样给人不可靠近的冷漠感,但是却又说不出的撩人的逼人的帅气。
耳边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鸟叫,齐桉背着骚包的手工皮包走到我旁边,看着SUV重新启动然后一个利落的旋转退进了停车位里。
车灯亮了又熄,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
秦衡走了出来。
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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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mmelsee湖不大,是个小湖。但是湖面是像这片森林一样的幽深的蓝绿色,有些地方浓重得几乎是黑。秋日的风吹过凉意刺骨,显
得湖更加深邃而不可测。
湖畔的小路上有几个小朋友在扔石子,旁边的家长就摆开一张红白格子的餐布,上面摆满了看起来很美味的点心,其中就有一个洒满了巧克力碎屑的黑森林蛋糕。几个小孩玩累了就回去坐下来拿起蛋糕糊了一脸地吃,看起来有些冷傲神秘的蛋糕就这样被囫囵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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